小光怔住,她看到的最后画面,就是那个瘆人的娃娃,和朝她走来一无所知的妈妈。
……
后来,小光遇到的那个叫镜花的小姑娘——她觉得自己杀了父母罪不可恕,因而封闭了自己,投向黑暗。
那小光呢?
当她睁眼后,满地鲜血几乎刺得自己失明。手上握着的碎瓷片和耳边拼命大吼压住她动作的中原让她明白了一切。
……
地狱,近在咫尺。
几步之遥处,手里拿着那个奇怪娃娃的太宰治像一个堕落天使一般凝视着她。
但她此时没有气力去计较其他人。
芥川也好,太宰也好,q也好。
妈妈躺在面前,血液尚且温热,常年的病痛让她消瘦,但那面容依旧不改温柔。她在最后一刻都还在拼命笑着,祈求女儿的清醒。
善良了一辈子的女人,就这样安静离去,死在离开港口黑手党前的最后一晚。
……明明马上,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太宰治手里紧紧攥住那个娃娃,骨节苍白青筋暴起。
他不敢走近,被中原压制住的那个女孩子甚至没有哭出声,她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断吸气,口中要发出“妈妈”的音节。
她似乎想朝妈妈爬过去,可是被中原拉得动了动不了一步。
最终,巨大的情绪翻涌,肺中的空气接应不及,她张大了口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干咳。
在场的几个人没有人有动作,没有人说话。
……能说什么呢?
“啊——!!”
终于,声嘶力竭的哀嚎声爆发出口,女孩子脸上的眼泪顷刻而下。那声波带动的空气仿佛都在泣血悲愤,听得人肝肠寸断。
……
等到她昏厥过去,沉默的中原开口,声音嘶哑:“她要怎么办?”
太宰表情晦暗不明:“……交给我吧。”
万分幸运,小光算计好了这一天,森鸥外不在,一切都可以操控。他把长那川光带离了港口黑手党,交到了预定好接应的引弓手里。
等小光再次醒来,她只记得妈妈因病去世、自己也从没喜欢过那个叫太宰治的男人。
[14]那些所遗忘的
遗忘的记忆突然被唤醒,巨大的打击摧毁了整个世界。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是个正常人。
可原来,她忘了这么多。
“……原来如此。所以,爸爸一直让我离你远点……”
他们都知道,碰到太宰治的那一刻,就是她重回地狱的瞬间。
身前的太宰没有出声,他这么好的头脑一时之间居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右手环着她,他悄悄把左手伸进风衣口袋,摸出手机。半路却被一只手截住。
她紧紧攥着他的手腕,依旧盯着他胸口的领带,目光空洞却吐字清晰:“你敢联系引弓让他再篡改我的记忆,我就捏断你这只手。”
“……”不得不说,这句威胁从以前到现在都十分有效。
过了许久,她轻轻推开眼前的人,在他松手的一瞬间腿软差点跌倒,却又在他伸手扶住自己之前强行站好。她看着地面,低低开口:“……离我远点。”
其实,她现在脑子里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甚至连悲伤都尚且还未涌上来,脑中一下多了太多回忆,她需要时间整理消化。
踉踉跄跄地朝着家走去,她没有关注周围的任何人任何事,只有一个目标——她需要一张床,然后安静地盖上被子。
太宰迅速处理完现场的异能者,不远不近地跟在小光身后,直到看她进入家门。
在关门之前,小光缓缓转过身抬起头,和门外的黑发青年四目相对。她语气平静:“你先走吧,我爸爸说你们最近都很忙。”
太宰蹙起眉头,却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
没有力气再多说任何一个字,小光关上了门。她像个木偶一般进入房门,上楼,进卧室,把自己蒙进被子。
周围瞬间安静,过去的画面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放,像旧电影一般。
她开始不断地把前后两段记忆整合,开始去对比,再次回到横滨后遇到的每一个熟人对自己说过的当时不好理解的话。
每一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罪,但像她这样的,应该没有多少。为了妈妈她放弃了一切在港口黑手党委曲求全,到最后却是跟她开了如此巨大一个玩笑。
她头一次意识到,人的一生大概真的是有定数的。
……
昏昏沉沉过了不知道多久,手机铃声吵醒了小光。
是小泽医院的院长——她名义上的姑姑。
“你要辞职的事我知道了,方便来办一下手续吗?”院长很公式化,“当然,如果你有特殊情况的话,也可以——”
“方便的。”小光立刻回复了。既然醒来了,她就不能再让自己在这个封闭的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