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巷子深处,那个曾经被孙家逼走的年轻人身上。
惊愕、好奇、担忧、看热闹的复杂情绪在无声的目光交汇中流淌,窃窃私语如同风中的落叶,悄然在巷子里飘散开来。
在这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赵山河终于走到了家门口。
赵山河站在门口,望着这无比熟悉的环境,平静的心情瞬间波澜起伏。
门口熟悉的老槐树虬枝盘结,在冬日里只剩下光秃秃的黑色枝桠,沉默地指向灰暗的天空。
树旁就是那扇承载了太多记忆饱经风霜的旧木门,门板上的漆早已剥落殆尽,露出木头的原色和深深的裂纹,门环锈迹斑斑。
门后是青砖灰瓦的老院子,低矮的院墙诉说着岁月的痕迹,一切都与他无数次放学打工归来时看到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时光仿佛在这里停滞了。
赵山河就这么站在门口,他仰头看着那棵老槐树,目光扫过斑驳的门板,最后落在那紧闭的门缝上。
一股巨大的难以喻的酸楚和空落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一切又好像都已经变了,因为那个无论多晚都会为他亮着一盏灯,听见他脚步声就会应声,用带着慈爱和担忧的目光迎接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这里,再也没有等他的人了。
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掠过脚边,发出沙沙的轻响。
巷子里的议论声似乎也远去了,世界只剩下他和眼前这扇沉默的门。
赵山河静静地站着,像一尊凝固的雕像,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的痛楚和深沉的思念,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他的肩膀似乎微微塌陷了一瞬,随即又挺得更直,这刻的赵山河无比的伤感。
谢知站在赵山河侧后方半步的位置,像一道沉默的影子,目光沉静不发一的守护着,只是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赵山河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这才缓缓地深深的吸了一口凛冽而熟悉的空气,随即伸手从大衣内袋里掏出了一把同样带着岁月痕迹的钥匙。
钥匙插入锁孔,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手腕用力,缓缓转动。
“吱呀。”
沉重的带着岁月摩擦声的门轴转动声响起,两扇旧木门被他缓缓推开,露出了门后那个熟悉又空旷的院落。
赵山河扫过空无一人的院子,瞬间百感交集,喉头滚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笑容灿烂的喊道:
“妈,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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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他们就到了赵山河他们家所在的那条巷子,拐进自家所在的巷子,冬日的萧瑟便扑面而来。
一年的时间这里没有任何的变化,跟赵山河离开前是一模一样。
巷子两旁是参差不齐的土坯房和砖瓦房,脚下的水泥路早已坑洼不平,路边是前几日落雪融化后又冻结的冰碴,踩上去发出嘎吱的轻响。
天空是压得极低的铅灰色,让这条本就狭窄的巷子显得更加逼仄阴郁,几棵长在路边的老树只剩下光秃秃扭曲的枝桠,巷子里弥漫着一股子难以说的沉寂与萧索,仿佛连空气都冻得凝滞了。
年底了,外出打工的青壮年陆续返乡,让沉寂的村子多了几分人气。
成群的村民穿着臃肿的棉衣或者羽绒服,蹲在向阳的墙根下或倚在谁家的门框边扯着闲篇,打发这漫长而无所事事的冬日午后。
赵山河和谢知的出现,像两颗石子投入了死水潭,他们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穿着和气质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疑惑、好奇、探究的眼神纷纷黏在他们身上,特别是落在赵山河那张年轻却带着沉稳气度的脸上。
赵山河和谢知还没走多远,就迎面碰上一个裹着旧棉袄抄着袖筒慢悠悠踱步的老汉。
赵山河停下脚步,脸上露出熟络的笑意,主动开口打招呼喊道:“耿爷爷。”
老汉眯起浑浊的老眼,上下打量着赵山河,好半天迷糊的问道:“你是……谁家的娃?”
赵山河声音温和道:“是我,山河啊,赵山河。”
“山……山河?”
耿老汉猛的睁大了眼睛,脸上皱纹都因惊讶而舒展开。
“哎呀呀!我就说看着你熟滴很!熟滴很!可……可不敢认啊!原来是山河啊,你咋……咋回来了?”耿老汉惊讶的喊道,他显然被赵山河的变化和突然出现惊住了。
赵山河非常平静的回道:“我回来给我妈上坟来了,明天是我妈的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