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了几句,话题的中心便很自然地从她这个小辈,转移到了沙发主位上那个最优秀的男人身上。
“奕洲啊,你也三十四了,老大不小了。工作是重要,可个人问题也该上上心了。你看你同辈的,奕贤孩子都上小学了。”
秦玉桐捏着一颗饱满的荔枝,指甲掐进柔软的果皮里,动作停住了。
秦奕洲放下茶盏,发出“叮”的一声轻响。他礼貌勾了勾唇,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
“三姑费心了,我这工作性质您也知道,忙起来没日没夜的,没时间考虑这些。”
他总能用最无懈可击的理由,将所有人的催促都挡回去。
“话不能这么说。”秦立德的夫人也开了口,她辈分最高,说话也更有分量,“男人总要成家立业才算圆满。再说了,你也得为玉桐想想。孩子大了,家里没个女主人操持着,总归是少了点什么。你一个大男人,哪有女人家心细?”
……
家里没个女主人?
那她算什么?
她们一定想不到昨晚他们就在一张床上做爱吧。
少女低着头,默默地剥着荔枝壳,半透明的果肉露出来,晶莹剔透,汁水沾了她满手,黏糊糊的。
“是啊奕洲,”另一个堂叔也跟着附和,“我听说顾家那个一直在国外念书的小女儿,叫什么……顾盼的,今年也博士毕业回国了。那姑娘我见过照片,长得漂亮,性子也好,跟咱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改明儿我让你堂婶帮你问问?”
那样的家世,那样的女孩,才配得上“秦家媳妇”这个位置。
门当户对,亲上加亲。
她将剥好的荔枝塞进嘴里,果肉极甜,甜得发腻,一直齁到嗓子眼。她却尝不出一点味道,像在嚼一块蜡。
整个客厅的人都在为秦奕洲的婚事出谋划策,气氛热烈得仿佛他明天就要结婚。
而他,那个早上还在亲吻她的男人,此刻正无比耐心地听着。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答应,只是用一种成年人圆滑的姿态,应付着这一切。
秦玉桐忽然觉得很冷。
暖气开得再足,也暖不透她从骨头缝里冒出来的那股寒意。
她和他,到底算什么呢?
是父女,是情人,是一场不能宣之于口的禁忌。
唯独不可能是夫妻。
他可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拥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家庭。到时候,那个叫顾盼的女人会成为这里的女主人,而她秦玉桐,就只是一个身份尴尬的养女。
或许,她还要像现在这样,乖巧地坐在新女主人身边,笑着叫她一声“妈妈”。
光是想到那个画面,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再也坐不住了,放下手里的荔枝,轻声说了一句,不等旁人回应,便起身快步走去。
她没有去洗手间,而是推开了二楼露台的门。
冷风裹挟着细雪瞬间灌了进来,吹得她脸颊生疼,也让她混乱滚烫的大脑稍微冷静了一些。
她扶着冰凉的汉白玉栏杆,看着楼下庭院里被积雪覆盖的寂静景象。昨夜他们残留的脚印,已被新的风雪彻底掩埋,不留一丝痕迹。
就像他们的关系一样。
身后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一件带着男人体温和香草味的黑色大衣披在了她肩上。
“穿这么少就跑出来,想生病?”秦奕洲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秦玉桐没说话,只是拢紧了身上的大衣。那上面有让她安心又沉沦的气息。
“不开心了?”他从身后靠近,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抱住她,只是隔着一个安全的距离,站在她身侧。
“没有。”她闷声回答,嘴硬。
秦奕洲看着她冻得泛红的侧脸和鼻尖,心里叹了口气。
男人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样碰碰她的脸,指尖却在即将触及她皮肤时顿住了。
他想起了刚刚在楼下,秦立德在书房门口叫住他时,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
那眼神里有警告,有审视,还有久居上位的威严。
他知道,他和玉桐在花园里的一切,或许已经被发现了。
“他们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秦奕洲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声音有些疲惫,“我不会结婚。”
这句承诺,换做平时,足以让秦玉桐心花怒放。
可今天,她听着,只觉得无比苍白。
少女转过头,仰起脸看着他。
露台的风灯在他金丝眼镜的镜片上投下摇曳的光,让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甚至辨不清他到底有几分爱意。
这让她头一次感到惶恐。
“爸爸,”她轻声问,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如果……如果没有我,你会结婚吗?娶一个像顾盼那样,家世、样貌、所有的一切都跟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