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昏睡了这么久了么?”
到了晌午时分,林锦璨往外瞧了瞧,隧问侍女:“谢鹤徵呢?他在哪里?”
侍女一愣,含糊笑道:“谢将军出行三月有余了,估摸着快回来吧。”
“他去哪里了?”
林锦璨语罢,忽感喉间一股腥甜涌出,猛然间,那股液体从胸腔里喷洒在地上。
她意识到什么,抓着侍女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奴,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你们有事情瞒着我。”
林锦璨拿起剪子放至丫头面前,吓唬道:“说不说?”
“奴婢只知谢大人前些日子远走昆仑,到现在还未有任何音讯,其他的都不知道了。”
“那处极寒,凶险万分,他好端端的去那里做什么?”
侍女哆哆嗦嗦道:“殿,殿下身中剧毒,谢大人是去为您寻医了”
脖子的酸痛让林锦璨想起来,萧南衣死前对她做的事。
她急道:“他绝不会孤身一人进入险境,这么久了为何会杳无音讯?”
侍女被跪倒在地上有些手足无措了,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人进来喜道:“殿下,谢大人回来了。”
话音刚落,林锦璨便见门外进来一道身影。
“醒了?”谢鹤徵莞尔看着他。
她愣在原地半晌,确定是他后,鞋履也不穿奔到了他面前,一把拥住了他。
她把眼泪藏进他衣领里:“你怎么才回来?”
“不要哭,我没事,解药也帮你找回来了,你会平平安安一辈子。”
心口处的刺痛让他顿了下,随后谢鹤徵若无其事笑道:“都多大的人了,连鞋也不穿,着凉了怎么办?”
他将人抱起离开冰凉的地方,放回还带着余温的床榻,他抚了抚她日益圆润的腰腹,眼底忽然泛起了潮热。
“抱歉,生锦朝时我未能陪在你身边。”
林锦璨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静默半晌,她紧紧抱住他颤声道:“那这次就好好陪在我身边,陪我等腹中的孩子出生,还有,下次不要这样不告而别了,我会很难过。”
谢鹤徵复也抱紧了她,闭眼道:“好。”
次年年初,林锦璨平安产下一子,谢鹤徵率领众军攻破大梁,收复南疆,战乱数年的大陆总归平息。
可这位年轻的将军却积劳成疾,身体不堪重负每况愈下。
夏国宣告复国,林锦璨作为旧夏公主,名正言顺登基为女帝,她改革新政,开进士科,招纳进贤,夏国局势逐渐稳定了下来。
短短三年,一切都在往好处发展,可唯有一件事林锦璨每当想起时,心口如针扎般痛的难以呼吸。
谢鹤徵的病情愈来愈重,林锦璨也意识到了这点,只不过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蛊毒一事。
她知道,他是故意瞒着她,不想看到她哭。
正月新年的日子阖宫上下喜气洋洋,锦朝带着弟弟在院儿里推着雪人,两个孩子模样都像极了谢鹤徵,倒和她这个十月怀胎辛苦生下他们的母亲毫无关系似的。
她忽然惊觉谢鹤徵既是孩子的父亲,却连名分都没有?林锦璨掩了掩肩上的狐裘转身进了屋。
十五元宵节这日,林锦璨昭告天下,要同摄政将军举办婚仪。
夜里,绛烛残泪,按照林锦璨的意思,婚仪按民间一般,该有的流程一个不少,闹完熙房,喜婆子带着人都下去了。
屋里只有两人相视而望。
林锦璨忍不住摸了摸男人的脸庞,鼻子忽然一发不可收拾的酸楚起来。
寒来暑往,算来相伴的光阴也快数十载,连孩子都会跑了的年纪,他们却连一杯合卺酒都没喝过。
谢鹤徵本是冲她柔柔的笑着,瞧见她潸然泪下时,才露出一点儿愁容道:“你我大喜之日哭成这样,不吉利的。”
林锦璨摇头:“可是我很害怕有一天再也见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