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说的也没有错,世人鲜少有不看外表的,淮哥这份如及时雨一般的圣旨……”
贾敬说着,头微微转向,看向不远处抄手游廊里游戏说话的年轻小姐们,
“倒是真的可以不让那些想要相看的闺秀们轻看了我。”
萧淮川深邃如潭的眼眸定定望着贾敬,微微抿了抿唇,
“不,阿元的才华与能力,不需要依靠那些所谓的虚名浮利来彰显。”
“若是只看重这些虚物,这样的相看何必继续?”
贾敬因萧淮川的话心中一暖,接着摇了摇头,
“话不可能这么说,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内里隔着肚皮终究是看不见的,那么外表自然重要。”
“其他人可不如淮哥这样了解我。”
贾敬叹了口气,“道理我都懂,可是,依旧觉得这样无趣,相看也是兄嫂的意思,我倒觉得,一个人挺好。”
他看似感慨的话,才是他真正想说的话。这是贾敬对萧淮川的表态,即便萧淮川不会知道。
萧淮川一怔,他没想到贾敬会这么说。
原来阿元也不想相看吗?
也?
萧淮川心中有些莫名,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用这个字。
思绪一闪而过,萧淮川想着贾敬的年岁,在京里这帮公子少爷里面,还未成婚的,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胡闹。”萧淮川再次想要伸手揉揉贾敬的脑袋,却在将手伸出一半时顿住。
面前的阿元,已经是个即将要成婚的大人,不是孩子了。
萧淮川改拍了拍贾敬的肩膀,
“说什么小孩子顽话,成家立业,人之常情,是为人伦。”
贾敬听到这话,轻垂了眼睑。
果然,萧淮川也是这样想的。
是啊,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
不成婚已然在众人心里是个罔顾人伦的想法,若是别人知晓他钟意之人是萧淮川,是当今太子,后果不堪设想。
自古有断袖分桃,龙阳之好的典故,大乾朝民风尚松,民间也盛行男风,可大多数是摆在暗处,明面上,没人去戳破。
大乾朝更是没有好男风的帝王,贾敬也不曾奢望什么,他也不能。
他想萧淮川活着,不是苟延残喘,不是万人唾骂,而是众人敬仰的坐上他应有的位置。
多少人在暗处对萧淮川以及储君的位置虎视眈眈,贾敬又怎么能成为萧淮川的污点和弱点呢?
他要成为萧淮川的助力,是萧淮川可以捅向外界的刀,斩断萧淮川面前的所有荆棘。
贾敬压下心中苦涩,故作轻松的和萧淮川说:“这事情强求不得,也得看个缘分不是?”
“也是, 此事是需要些缘分的。”
萧淮川鬼使神差的顺着贾敬的话点了头。其实,像他们所处的位置,婚姻大事哪里讲什么缘分?
左不过是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讲究门当户对,家族利益。像宁国府这样的, 多是和四王八公各侯府联姻的。
就连萧淮川自己, 他身为储君, 却是成年皇子里唯一一个至今没有定下婚约的人。
为何?
因为他的婚事也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太子妃的位置重中之重,一切要听由天丰帝的安排。
这样的事情,这样的安排, 萧淮川也早已经习惯。他轻垂眉眼, 遮掩住眸中情绪。
萧淮川清楚,贾敬一样也清楚,两人间一时间沉默无话,气氛也沉了下来。
待抛开脑中的繁乱思绪后, 萧淮川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顿了顿, 随后毫不犹豫地递给了贾敬。
贾敬看着萧淮川的动作, 定睛瞧了瞧他掌心里的物件, 是一枚品质极好的羊脂白玉牌, 上刻“阿元”二字, 无论是雕工还是玉质, 皆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贾敬微微挑了挑眉, 目光从玉牌移到萧淮川身上, 没有去接过那玉牌, 他那手也接不了,他问萧淮川,
“淮哥进府时就已经让人上了礼,又为我请了圣旨,如今又送这么稀罕的物件给我?”
“赔罪。”萧淮川言简意赅。
贾敬愣了愣,赔罪?赔什么罪?
萧淮川手指轻轻滑过玉牌上“阿元”二字,眼含温柔,他轻声解释道:“先前答应了你,在你养伤期间会来探望,可我却食言,这些时日都未曾来。”
“这块玉牌算作赔礼,以表达我的歉意。”
他说着抬眸看向贾敬,弯了弯眉眼,“阿元可原谅我?”
贾敬不禁失笑,原来是因为这事。
萧淮川这些时日没来,他确实有些失落,却没放在心上。萧淮川作为储君,事情本就繁多冗杂。
可萧淮川这样郑重的道歉和赔罪,确实让贾敬心中雀跃。
贾敬努力压了压想要上扬的嘴角,目光流转在那玉牌上,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我手伤不便,淮哥帮我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