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就有个叫陈瑛的找到我,说是太太您想跟我见一面。”
“哦,”婉萍应声,坐下来问小胡:“既然培生都不愿意再打仗,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投降或者起义呢?”
“他以为太太您在岛上,所以不敢投。”小胡看了一眼婉萍,低声说:“军长时刻都念着太太,想去岛上和你团聚,所以他不能投降不能起义只能死撑着,直到最后他自个儿也瞧出来不可能走出四川大山,这才心一横带着我和刘副官两人跑了。我们本来计划是先出四川走云南,然后进入东南亚,想办法乘船再回岛上,他这样折腾就是想再见你一眼。”
“你不说他身体差吗?他身体都那样了,还怎么走那么远的路?他还跑得动吗?”婉萍想着姜培生眼泪落下来,他真是病糊涂了才会做出这种决定。
“没办法,太太。”小胡摇摇头,说话时眼眶通红:“军长也是没办法,他病得太重,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也只能这样试一试。到我们逃走时,我背着他觉得也就一百斤出头的体重,军长那时候已经很瘦很瘦,手像枯树枝一样干。”
怎么会生这样重的病呢?婉萍听着小胡所说,心脏像刀搅一般疼。她从前在天津时嫌弃过姜培生胖,可是她现在宁可他胖一些。一米八的人只有一百斤出头,那得是多瘦啊!婉萍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她抖着声音问:“我只知道他肠胃不好,他怎么会得破伤风、败血症和肺结核呢?”
“肺结核是被传染的。最开始是谁得的没人知道,反正后来几个长官开会的时候都在咳嗽,谁传得谁也实在讲不清楚,”小胡想着姜培生最后的样子,心里十分难受,他擦了眼泪,深吸口气说:“军长在 11 月份的时候胳膊被坦克划伤了,那伤口不大,但是很深。一开始没人在意,但五六天后伤口发烂流脓,到最后整条胳膊都是乌青乌青的,一挤压就往外滴黑血,有时候他还会止不住的抽搐,医生说这就是破伤风感染了。染上了破伤风,又因为吃不好,很快就又得了败血症,军长经常性发烧,有时高烧会烧到昏迷,医生就打两针退烧针先把人稳住。到后来我们兵败得太快,吃的都没着落,哪还有药,最后连随军的医生都逃跑了,我们也没了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