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曲,入阵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况且,就算是你口中所说,和你修行的内功有关,那也只是因为那位老前辈的积累足够了,和我的琴又有什么关系呢?他那一天就算是看到了水流潺潺,一样能够悟到这一门武功。”
“来。”
慕容秋水往旁边坐了坐,让李观一过来坐下。
然后如往日那样慢慢教李观一抚琴。
抚琴之时,心神空明。
隐隐感觉得到内气流转于内,自然而然,《破阵曲》内功是以气为先,养出一口内气再从内而外地锻打淬炼,涉及到的是精气神三者之中的精气,抚琴之时,心神随琴音而动,却是动用了神。
此刻抚琴之时,内气流转,精气神按照同一种神韵在变化。
妙不可言。
李观一边学琴,一边好奇询问道:“所以,那位二十二年前的八岁女童,真的是婶娘你吗?”
“当然不是啊。”
李观一愣住。
慕容秋水笑起来,一手托腮,黑发微垂,笑意狡黠:
“因为那一年,我五岁。”
李观一呆滞:“不是说八岁……”
慕容秋水疑惑看着李观一,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我家猫儿为什么会这么笨笨的,而后理所当然道:“当然是骗他的,白胡子老头问你多大,怎么可能告诉他?”
她‘担忧’道:“狸奴儿,你以后可不要被漂亮姑娘骗了啊。”
李观一嘴角抽了抽,只好转移话题:
“那么这琴曲到底叫什么?”
慕容秋水皱着眉头想了好久,回答道:
“嗯,大概,或许……”
“嗯,甲辰年八月九日每日练习作曲,其之三?”
李观一:“…………”
慕容秋水莞尔一笑,手掌按在李观一头顶揉了揉,柔声笑道:“当然啦,我家狸奴儿想要它叫什么都可以,便也是随着你,你叫它破阵曲也好,叫它什么也好,都可以。”
“我家狸奴儿喜欢怎么叫,便怎么叫!”
“喜欢它是什么曲子,它便是什么曲。”
“天下间,谁也管不着!”
李观一垂眸,轻声嗯了一声,然后决定拿出杀手锏,他道:“婶娘,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慕容秋水笑意盈盈伸出手:“嗯?是什么?”
李观一一手托起婶娘手掌,另一只手将那白玉佩放在婶娘的掌心,缓缓移开手掌,慕容秋水看到那白玉佩,脸上的从容笑意缓缓顿住了,她眼眸瞪大,眼底流出了一丝丝悲伤。
李观一轻声道:“我赎回来了。”
慕容秋水许久不曾说话,那眸子里面浓郁的情绪如同云雨堆积,李观一看不明白,许久后,慕容秋水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将这玉佩收了起来,李观一看着那绝非普通人能有的玉佩,道: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婶娘。”
“我父母,还有叔父,到底是谁,他们遭遇了什么?”
“我们又为什么被追杀?”
慕容秋水道:
“不是告诉过你吗?等我们离开陈国,我自然会告诉你一切。”
她看着眼前学得了上乘武功,身体似乎也好起来的李观一,想到他已和薛家有过接触,声音顿了顿,第一次吐露出新的东西:“但是有一点记住。”
她伸出手,为李观一整理了下衣衫,轻声道:
“远离陈国皇室。”
第19章 且踹翻这天下
远离陈国皇室。
慕容秋水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再也不肯吐露分毫。
这六个字分量太重,在李观一躺在那破石头床铺上的时候,都仿佛还在耳畔回荡着,陈国皇室,这个名字自然而然带着一种分量,再加上婶娘所说,需得要离开陈国范围内,才能告知于李观一过去的事情。
这让李观一心中不由升起了种种猜测。
难道说给我下毒的,是陈国皇室?
还是说,我那素未谋面的老爹老娘,还有叔父是被陈国皇室所害的?
亦或者说……
李观一脑子里面有一个一个的念头转出来。
可无论哪个念头都很是不妙。
留在这陈国境内,对自己和婶娘的安全都是一种极大的隐患和危险,这鸟地方不安全,还是得快点润了,但是无论如何,陈国是天下大国,体系完善,对于个体来说,犹如庞然大物,不可撼动。
李观一翻了个身。
平躺,侧卧,还是睡不着。
脑子里面一件件事情和煮沸的水里的水泡一样此起彼伏地往上涌。
十年。
他们足足逃了十年时间,十年的时间,婶娘一手把李观一从三岁稚童拉扯到了十三岁的少年,而这十年时间的跋涉,他们距离陈国的边关其实已经不远了。
可实际上需要的东西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