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可以长好的,即便是失去内脏、失去肢体,也会像草木那样重新长回来。
只是会疼,会变得虚弱,离体的部分会像坠落枝头的花朵一样,迅速枯萎腐败。
阿德里安又得知一点隐晦的内情,不敢想象她被取走内脏的画面,肩膀都因愤怒而颤抖起来。
他重重合过眼,终于续上没说完的话:“不是的,不给你开刀,最后是要测试你的心理状态。”
他问:“你为什么不痛恨伤害你的人?”
第76章
赫尔曼和伊什梅尔的对话瞒不住遍布医院的菌丝,阿德里安已然知晓桑迟离开星舰的缘由。
就算暂时割舍掉他作为她配偶的立场,完全以陌生人的角度看,他也依然觉得在这出农夫与蛇的故事里,善意被辜负的小美人有恨的权利。
然而他侧脸凝视着桑迟湛蓝的双眸,却无法从澄澈如水晶的眼中寻觅到一丝一毫怨怼情绪。
为什么不恨呢?
她明明有充足的理由痛恨伤害她的人,哪怕她在常识认知上有很多错误,也并非不感受到疼痛,怎么就不恨呢?
桑迟听到他的询问后,局促地错开视线,按在他大腿上的手也叠放回自己的膝上。
她的一双杏眼睁得圆圆的,眼神中流露出少许慌乱,似乎清楚自己被问及一个只知道错误答案的问题,所以不想回答,只想逃避。
阿德里安从她陡然绷紧的身体意识到她对这个问题的抵触。
如果面对的是其他人,他会用菌丝自行探入脑海中,寻找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
可是对待桑迟,不能用这种简单粗暴的办法。
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收紧在她腰际的手放松了些,给她留出一定活动的余裕。
然后他把“恨”这个尖锐的字从唇舌间剔除,退而求其次,换上温和很多的说法,哄着她问:“迟迟,能告诉我你的想法吗?”
小美人的心尖微颤,犹豫地重新看回他。
青年的五官柔美,唇色很淡,清透的镜片削弱他白眸非人的疏离冰冷感后,像是积落在白梅花蕊上的一抔雪,不具任何攻击性。
他正专注而耐心地注视她,看起来,即使她给出的回答不尽人意,应当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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