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君凌眸光深沉,凝着她紧抿的唇,若他吻下去,她是会羞耻地推开他,还是会迎合?
或是搬出他父亲压制她。
他说不准,只清楚以她性情不会希望他们的关系变乱。
姬君凌松开她,从榻上坐起,屈起一条腿在榻上坦然闲坐,反问她:“若晚辈待您清白,您是否愿与我一道消除父亲的威胁。还是说,您对他一往情深,明知他的本性也要守着他?”
洛云姝舒了口气。
姬君凌果真是上道,他在承诺,只要她和他合谋,他便会如愿清白地待她,尊她为长辈。
话到这一步,再试探他对她有无觊觎也没了意义。
姬君凌足够理智。
他答应以保持距离为合谋的条件之一,就不会打破他们的关系。
至少事成前不会。
事成之后,就算他会,她也可以想办法抽身而出。
洛云姝也递出几分诚意:“我又不是非对错不分的人。不过,我也不会自寻死路。你父亲某种程度上给了我和阿九庇护,没有比这更好的路,我不会轻易放弃这条暂时能走下去的路。”
姬君凌姿态随意,手肘搭在屈起的腿上,低头打量洛云姝。
之前几次交锋,他便发觉她慵懒皮囊下藏着身反骨。
或许她很爱他的父亲,但也冷静,不会任由自己被人拿捏。她会为了给自己留条退路选择不将他来过的事告知姬忽,因而他才敢冒险夜访。
他找对了人。
姬君凌敛眸,郑重道:“帮晚辈不会使您和九弟失去现有倚仗,只会让你们母子摆脱桎梏,更无忧无虑。我虽有野心,但也不至于六亲不认,九弟是我唯一的手足,亦无法对我构成威胁,我会庇护他一生无忧,替他寻找缺少的那味药。即便他日后羽翼丰满要与我抗衡,我亦有把握凭实力让他服膺,而不是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加害他。您善于用毒,应当也有别的办法钳制晚辈。至于父亲,您喜欢他温文尔雅的一面,却戒备于他的控制欲和城府,既是如此,为何不亲手把他变成您真正喜欢的样子?”
洛云姝认真听着。
她不得不承认,姬君凌把她的所求都考虑到了,给的条件也很诱人,她所图不过是阿九一生无忧、自己活得自由,不受旁人桎梏。
连情蛊发作这一隐患也能通过把姬忽扣在身边解决。
但帮继子对付前夫并非小事,她也不确定姬君凌打算如何做,需谨慎行事,便道:“你容我考虑考虑。放心,即便最后我决定置身事外,今夜你我所说一切,我都不会告诉你父亲。
双方虽没有达成协议,但彼此都得到了想要的承诺。
“晚辈静候佳音。”
姬君凌手随意垂着,长指有一搭没一搭地一抬一落,矜贵从容,仿佛他正坐在山上的草地吹风赏景。
洛云姝觉得割裂。
这可是在她的榻上,在只有夫妻才能共处的罗帐内。片刻前他们还曾亲昵接触,从前也险些擦枪走火。
他却仍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冷静地与她互换条件。
被他这宾至如归的姿态挑衅到,她侧躺着面对着他,一手屈起支起脑袋,定睛地打量他:“还不走么?”
姬君凌看向窗外。
洛云姝想起方才那喜雨说的“野物”,想来是姬君凌来时不慎动了山庄中布下的捕兽夹,惹得暗卫警惕,他此时出去属实不大理智。
温泉小院这一带平时倒没多少人看守,她一来,暗卫和侍婢们都跟来了,看来他们只能熬到黎明,待她起榻回云山阁后,姬君凌再离开。
鬼鬼祟祟的,搞得她真跟偷人了似的,真麻烦。洛云姝拉上被子盖好自己,再度躺了下去:“那长公子就坐着等等吧,我先歇着。”
姬君凌什么也没说。
她不再多说,他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她才不担心。
她自顾自地睡下了。
姬君凌听着清浅的呼吸,低头看着榻上没心没肺的人。
罗帐内萦绕着她身上幽香,丝丝缕缕,似只一处不在的手,她那一用力的抓揉还在他的身体里喧嚣。
当时他险些没忍住。
在占有她和与她交易两者之间,他冷静地选了后一种。
他会如她所愿践诺。
但不代表会永远克制下去。
横竖暂时走不掉,姬君凌索性躺下来,与洛云姝面对着面,支起脑袋在昏暗罗帐中端凝她。
洛云姝睡得很踏实。
她不知道,她入睡后,适才还许诺尊她为长辈的青年躺在她的身侧,目光肆意地觊觎着她。
他伸出长指,指端虚虚点在她丰润的樱唇上方,目光放肆。
-
洛云姝醒来时已是破晓。
身侧早已无人。
她怔忪地望着帐顶,思忖着姬君凌是怎么引开暗卫走掉。他既然有办法,为何要等到她入睡后才走?
昨夜发生的事太多,她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