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冀州城被围无人愿往,皇帝自是不愿谢绍领兵前往;他不愿将朝中兵符交出,否则谢绍手握兵符又有亲军,若是此时想要篡位,实在是轻而易举。
可皇帝却不得不妥协。冀州城乃易守难攻乃军事要地,不可不救。
“父皇最后不还是答应了么,那此事便也算了结了吧。”萧九矜无聊地转着茶杯,叹气说道。
——谁让如今朝堂内武将大多已属谢绍麾下呢?
她将滚水冲入茶壶,等壶中产生浮沫茶汤变色,复将自己与萧璟面前的空茶杯倒满:“既父皇为难,兄长为何不自请出兵?”
“我到底没领兵经验,往日所涉政务也大多为文礼谏言等,怕说愿领兵也无人支持啊。”
萧璟摊了摊手作无奈状。
“况且我听闻昨夜父皇召三弟入宫,原以为他已吩咐好三弟在朝会上自请带兵的。”
“那怎的三皇兄也没做声呢?”萧九矜好奇而问。
“说是昨夜突发重疾,卧病在床无法参加朝会。父皇怒极命锦衣卫去拿人,谁知那指挥使到三弟府里,真见其卧于榻上,面色苍白无法起身。”萧璟说。
“父皇不信派太医去看,结果三弟竟然真病了;老三的性子……怕不是想到要与昭王相争便自己吓病了吧。”
“这茶怎样?昨日江南新进的君山银针,今晨才送到我宫里的。”
谈朝事之余,萧璟还有空闲下嘴来问萧九矜一句。
“极好。”萧九矜笑道。“想是今年雨水不丰,这茶叶反倒没有受损,喝起来清甜极了。”
“可惜九矜向来对这银针茶不太感兴致,反倒是三皇兄爱极了这君山银针。如今他病了,兄长不如给他送去些。要我说,三皇兄病了是好事;就他那点花花架子,难不成父皇真指望他收复冀州啊?”
“也是。”萧璟“哎”的叹了声,既是说送茶、也是说领兵。
“不过倒也说不准呢,老三兵法虽学得一般,可在这战事上运势倒是极好;说不准他一去罗夗就退兵了呢。”
——萧璟回头瞥了眼轩窗,窗外日光透过桐油纸照了进来。
“如今时辰还早,不如我们一同跑一趟宸王府?”他提议说。
宸王是三皇子的封号,而其虽有封地,可并未得皇令离京。
萧九矜点头应下,二人结了账,纷纷戴起帷帽出了茶楼。
东宫的侍卫远远跟着,今日是萧璟下了朝奉旨出宫办事,事情办完了时间还早,便来昭王府寻她。
第8章 寻常 “不知妹妹名姓?”
宸王府在京城城西,府邸并不是皇帝所赐,而是宸王夫妻自己挑的对外售出的府邸。
因为如此,这府邸周围皆是贫民居住,道路也有些狭窄;萧九矜和萧璟在胡同口下了马车,叩响了宸王府的大门。
大门被府内下人拉开,二人表明身份后便被迎了进去。
而就在见到宸王府中情形后,萧九矜一时愣在了原地。
院子比起王侯府邸,不如说更像寻常百姓的宅院。
院子没有待客的前厅,正中央是一个竹架撑起的秋千。院子里种满了各色鲜花,此时春日开得正艳。厢房之间没有驾起门墙,内外中通视野开阔,自里屋便能清晰瞧见开满鲜花的小院。
“你是第一次来老三这儿吧,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惊讶了好久。”萧璟见萧九矜怔神,轻松笑道。
“……往日在宫里见三哥都是圆滑中庸的模样,没想到私下竟如此有生活情趣。”萧九矜喃喃,心下忽有些清楚三皇兄为何要将这宸王府选在这鱼龙混杂之地了。
萧璟显然是来过这府中很多次了,熟门熟路地领着萧九矜进了三皇子萧祺的卧室。萧祺见她二人来了,撑着床褥想起身,却被萧璟按了回去。
“皇兄……乐安,多谢你们能来看我。”他咳嗽了几声,眼中带着些许感激。
“今日我新得了上好的君山银针,拿去给小九品鉴时说起你爱极了这口茶,又料到你在病中……便送过来给你。”
“你的病太医看过了无事吧?”萧璟笑笑,替萧祺理了理棉被的被角。
“无事,太医说只是换季风寒而已。”萧祺脸色苍白却依旧对二人露出笑容。“只是我现下无力起身招待不周,待芸芸回来,让她为你二人沏茶。”
“阿祺——可是有客人来了?”
几人闲谈之际,有人从外面回来,高声喊道。
萧祺无奈,似作嫌弃状:“贱内不守规矩,还望二位多多体谅。”
“无碍。”
——他虽这么说,可萧九矜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萧祺!你说谁不守规矩呢!”
萧璟话还没说出口,一红衣女子便气恼地掀开房帘走了进来。
“哇,这是哪家妹妹?长得如此标致!”
“萧祺你认识这么漂亮的妹妹,怎的不早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