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等她,她肯定要回到监护人身边。
白老头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身体火化后,骨灰融入祖国每一寸土地山河。
但这件事,要等她年满十八,正式脱离西尼亚岛后,才能替他解放被困束的灵魂。
她这次回来西尼亚岛,主要目的就是治好神之子。顺便,向蓬山岛各位长辈表明自己的志向。
长辈们管不了她什么,这是她的未来。而她的选择,来自于老头日积月累的教诲。
只不过,大概以后,她便没什么机会和长辈们见面。
他们已年迈,基本都在此安享晚年。而她一旦出去,便像墨兰谦一样,成为背弃此地的叛徒,将被西尼亚岛唾弃。
所以她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长辈们似乎早知她心意,在她坦白时也没多惊讶。只是说,“十八岁的成人礼回来办,我们风风光光送你走。”
他们对她也没别的要求,只要她别再像两年前那般狠绝不相往来,逢年过节给他们打个电话,知道她过得好就行。
而考虑到第二日一大早就要出发,长辈们也没说太多煽情话。但每个人都忙碌着给她打包各种手工编制的吃穿用品,太多了不好带,就直接寄过去。
她昨夜醒后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眼睛一闭上,便全是那个猝不及防的……偷袭。
她烦得不行。
本想趁夜去对岸的西尼亚运动中心吵醒他训他一顿,但怕被误会是在想他。
她不乐意一个人烦,而这种万籁俱寂的夜晚最适合给人找不痛快。
所以,她便将这两日给过她脸色的家伙们都半夜闹醒。
看他们气得要死又打不过更睡不着的模样,白无水相当畅快。
而在返程回蓬山岛的途中,想起还欠他一束出院花,她便走入了唯有蓬山岛才能孕育出的花海。
可当她精心挑选至日出时分,抱着一捧花准备去找他时,忽然出现的随尘阴郁地拦了她的去路,“你骗了我。”
白无水:“骗你怎么了?”
她为上次草率答应他忙完后聊一次天的事后悔。
毕竟由于他的出现,她脖子上的痕迹整整维持了一个星期才淡化。她不想又被咬。
随尘见她如此无情,直接拿出她的护照威胁,“真不打算和我聊聊? ”
白无水上手抢了回来,但这个是假的。可她知道随尘把真的藏了起来。
白无水直接对他那张脸出拳。
随尘任打不还手。
等她打够了,还不急不慢地问,“打我一顿,解气了吗? ”
“……”她更气了。
随尘不该是这样卑微的人。
她平息了片刻,决定还是和他说清楚,“你对我的期瞒,从始至终都不是我最在意的。我真正气恼的,是你总是停在原地等着我,等我邀请你,等我去找你。”
“为什么你不朝我伸出手?是我天生就要围着你转,还是你和我靠近的每一步,都是被动地不情不愿。”
随尘开口想辩驳,但白无水不给他机会,“ 而当我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感到疲惫时,你为什么不解释?”
“难道我天生就应该包容你,还是我就该下贱,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要不离不弃?”
随尘脸上瞬间失了血色,“不是的。”
她对他竟有如此深的误会。
可……可她又怎么不能对他产生这些误会?
西尼亚岛,孤儿太多太多了。
多到,连他们都默认了这是一种社会常态。
可如果是这样,那西尼亚又为何那般排斥外人踏入。因为这是属于被弃者的天堂,而他们不愿和那些生活在幸福世界里的人们,共享他们的乌托邦。
可即便她会为了自己在乎的人赴汤蹈火,也从不会在赤诚的付出中有任何保留。但每一个登上这座岛屿的小孩,心里都藏着一个悲伤的故事。
就算白长老的偏爱给了她释放爱的底气,但内心深处,也依然藏着她的小心翼翼。她的勇敢,只会灿烂给用力回应她的人看。
但他是怯弱的人,被父母抛弃的阴影腐蚀了他的心,他似乎永远缺失着一角。所以他想通过她一次次的靠近,来证明自己获得了她所有的偏爱,从而填满那个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