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玫接起,听到了女皇的声音。
“到我的寝殿来。”女皇妄缪吩咐。
“您非要在这个时间点召见我不可吗?真会使唤人呢,妈妈。”妄玫挖苦道。
腕表那头一片寂静。
女皇发布完命令,就直接切断了她的通讯。
夜已深了,该入睡了。
可是,不服从安排是不行的。
妄玫披了件衣服,到皇帝寝宫去。
她的母亲正坐着奢华的扶手椅,端容肃己,静候不孝女的到来。
妄玫原本是母亲最看好的女儿。
两个姐姐,尤其是大姐妄言,以为高高在上的女皇看不到她们姐妹三个搞的那些小把戏。
其实女皇一清二楚。
女皇知道妄言的擅自揽功,也知道妄辞的愤怒不平,更知道妄玫是不得不屈居深宫的。
“如果你还健康,我这个位置,确实是该传给你的。”
女皇对着应召而来的三女儿,如是沉声说道。
妄玫自嘲地扯扯嘴角,没有答话。
女皇又漠然启唇:
“可惜你已经是没有精神体的废物了。被姬将军甩了吗?她的决定倒也没错。派不上用场的东西就该是这个下场。”
妄玫这才伤感地微笑:
“您还真是足够冷血啊。难道我不是您的女儿吗?”
“在你任务失败夹着尾巴逃回来时,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了。”
妄缪指的是那次潜伏任务。
派去虫族卧底的小女儿,自称精神体出了问题,无法再入虫族的眼了,就灰溜溜地回了皇宫。
她把皇家研究院的实验员都叫来,给小女儿做检查。
得出的结论,和小女儿所说的一样,是再也使用不了精神体了。
功亏一篑。
妄缪原以为,顺利通过特训的小女儿是能在虫族大本营混出一席之地的。
结果并没有。
失去了探子,和虫族的斗争又变得僵持。一晃而过十余年,胜利的曙光也被拖后了十余年。
她太失望了,对妄玫变得冷淡。
后来,明知妄言那些功劳的背后,都有妄玫的影子,她还是装作一无所知,把妄言抬上了高位。
“再去笼络笼络姬将军吧。我看她还没有死心。”
这就是妄缪把女儿叫来的目的。
她毫不顾及女儿感受地,将其讲出了口,要女儿想法设法维系和姬霜的联姻。
“说了做不到了。我问她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她不是连敷衍都懒得说一句吗?”
妄玫赌气地负手踱步,拖鞋啪嗒啪嗒踩过光洁的地面。
当时姬霜傻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只能目送等到不耐烦的她转身离去。
那时没能得到一个答案,现在也别幻想肯定的答案可能出现。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你不要管我了,也不要再监视,让我像以前那样自生自灭吧。”
烦躁的妄玫向母亲低吼。
有好长一段时间,母亲压根不关注她了,不在乎她是生是死,不在乎她到哪里去。
是姬霜向她求婚之后,母亲才再次将视线转向她的。
随着两人感情的进展,母亲的留意越来越密切,逐渐演变成无处不在的监控。
这点妄玫心知肚明。
在游乐园坐云霄飞车时,她正是发现了摄像头的闪光,才恶心到差点吐出来的。
“你确定吗?要把机会让给别人?姬霜是个不错的人才。成为她的伴侣,你后半辈子就有保障了。”
女皇屈起指节,清脆地敲击金玉质地的扶手。
妄玫忽然分神想到了摩天轮。
在摩天轮的顶点,在澄澈的碧空下,她和姬霜相拥接吻,约好了一辈子。
即使不能和她在一起,姬霜也不会背叛她的。
“是的。这个机会我让出来了。”
嘴上这么说,妄玫心里是确信不会有“别人”介入她和姬霜之间的。
女皇的计划注定泡汤,说不定还会因此和位高权重的姬将军产生嫌隙。
这样就好。这样她的目的就能达成了,不枉煞费苦心演一出戏。
妄玫黯然地一笑,弧度隐含没能超出预期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