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优解。
似乎顾青峥也有此意,并不再按照以前的惯例——如果他没有下山,日日都会过来向徐宴芝问安——对她,听太阴峰
上的小弟子汇报,顾青峥近日忙着照顾闵道一,仍然在山上。
吕敏之又说了几句,不见徐宴芝回答,她不觉皱起了眉,沉声道:“若只有你一人,为了宗门考虑,我想你还是留在山上的好。”
徐宴芝叹了口气,无奈应道:“我去与德政堂商量一番。”
说是商量,但此时徐宴芝是宗门无冕之王,这事又只关系顾青峥,他师父已死,长老们各个都有自己的亲传弟子,谁还会出言助他,自然无人反对。
第二日,顾青峥方才带着闵道一出门,往玉衡峰的方向去,天枢峰来的小弟子便拿着令牌与他们撞了个正着。
“顾师兄,德政堂的弟子令。”小弟子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礼,将令牌奉上。
顾青峥朝小弟子点点头,将令牌接在手中,只见白光一闪,上头浮现出一行字来。
“……护送商队去往新临渊城……”闵道一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摸不着头脑地抬头问师兄,“护送商队这种任务怎么也到了师兄手中了?”
作为北域长老以下第一人,以往只有成元期的灵兽肆虐、双月当空出现业鬼潮这样棘手的任务才会交到顾青峥的手中。
闵道一疑惑,顾青峥却面色不改。
既然有新临渊城,自然就有旧城,新旧两座临渊城都离无尽之崖极近,矗立在与揽云大泽的边境线上。
再联想今日宗门中最大的一桩交易,正是由徐宴芝主导,那么这次任务究竟护送的是什么,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顾青峥下意识地握紧了令牌。
他沉思了一会儿,温和地笑了起来。
德政堂来的小弟子还等着复命,顾青峥与他点头道别后,偏头对身旁的师弟道:“你自己去可还行?”
“师兄把我当孩子呢。”闵道一瞪圆了眼,不满道。
顾青峥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往自己小院去了。
闵道一站在原地,回头目送师兄,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方才继续朝外头走去。
在北域,宗门商队出行之前,第一重要的事不是仙人们各自收拾行李与灵器,而是请询天阁辨天机,观天象,测算红月升起的时间。
红月起,业鬼现,百鬼哭,旧人难再见。
远离圣山后,灵力会愈来愈稀薄,仙人的修为也跟着跌落,若是在行程中遇见了双月当空,是一件极麻烦的事。
而距离上一回红月升起已经过去了许久,红月迟迟不再出现,越是这样,他们这一次出行就越危险。
只是临近山门开,灵力波动紊乱,徐宴芝天还没亮便去往天璇峰请询天阁任重阳测算,任重阳算到太阳当空,都不曾测算出准确时间。
这位已经显出老态的仙人掐着指头,捋着一把长须,含糊地对徐宴芝道:“明日也有可能,后日也有可能,明日也可能不,后日也可能不。”
从七峰去往临渊城,来回一共四日。
徐宴芝听了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谶言,想了一想,叹息道:“难道要在山上等到红月升起后才下山吗?任长老,可以更准确一些吗?”
任重阳短促地笑了一声,摇头晃脑道:“询天阁只能问天,离开山门越近,老天就愈发古怪,夫人莫要为难我。”
徐宴芝也知道是这个道理。
既然如此,若是一直把出发的日子往后推,也不知会推到什么时候,快去快回倒是更好的选择。
徐宴芝从询天阁回来后,便下令,让商队准备好,立即出发。她则带上了锦囊,坐上了早就套好的飞虎车。
飞虎车刚骨碌碌地走到殿前,又停了下来,许久未见的顾青峥打开了车门,目不斜视地坐在了徐宴芝的身旁。
“走。”
他扬了扬下巴,对驾车的弟子说道。
飞虎车应声而起,以此车为首,后头轰隆隆地跟着十架车,都奔驰起来,一眨眼功夫,便把七峰抛在了身后。
因为这一趟目的地偏远,北域一行人至少也是内门弟子,修为在筑基以上,其中以顾青峥最高,他也成了此次出行的主导者,一众弟子皆以他为主,反倒把徐宴芝架在了一旁。
好在徐宴芝心中有数,她只在车上闭目养神,旁的事情一概不插手,任由顾青峥做决断。
北域没甚好景色看,行了一个时辰,除却路过七峰山下城那短短一段,车窗外白茫茫一片,雪光刺目,看久了教人要流下泪来。
徐宴芝看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索性闭上眼,靠在身后铺得厚厚的皮草中,随着车身轻轻地摇晃着。
下山后他们便走上了一条不甚平坦的路,飞虎以灵石为食,为了节省一路上的消耗,顾青峥让首车破风开路,其余飞虎车成纵队紧跟。
这样一来,便需要不时用传音符与后头的车对话,确保他们没有掉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