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优雅地端起了一只瓷杯。
玉白色,飘散着雾蒙蒙的热气,在寒如冰窟的房间内格格不入。
罗承武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郎君,解暑的茶饮还是小桃做的最合您的心意,我闻着这香气都觉得精神多了。”人离开后,方振犹豫再三,终于开口,“小桃说的那件事,不知郎君打算如何向陛下拒绝?”
这几年数不尽的人想要做亲把女儿侄女外甥女等嫁给世子,而世子今年二十有三,东院至今没有进过一个女人。
陛下虽要赐婚,可方振从来不认为这件事能成。方振知道世子有太多的手段和方法应对,只是他不希望小桃因此受到伤害。
尽管与小姑娘相处的时间不算长。
“不打算。”
崔伯翀的声音很轻,指骨摩挲着瓷杯,语气温和又残忍。
“她没有选择,陛下送她进来陪葬,可是等着继承我的遗产呢。”
第6章 她的努力。
薛含桃坐在镜前,左右挪挪屁、股,浑身地不自在。
她小心翼翼地触碰袖子上的金线,在果儿看过来的时候,指尖飞快地缩了回去。
“好了,果然还是得装扮,娘子现在才像是贵妃娘娘的妹妹。”果儿望着镜子里面的小美人,满意地拍了拍手。
黑一点不要紧,多敷点粉就白了,再描一对细细的柳叶眉,点上鲜艳的胭脂,看上去就很像样了。
“这样真的不会叫人怀疑了吗?”薛含桃纠结,镜子里面的人也跟着她做同样的动作,肢体僵硬。
“不会,娘子把心放进肚子里,我这可是宫里的手艺。”果儿自信满满,她的手艺是胡姑姑都笑着夸过的,说是看上去喜庆。
“那……好吧。”薛含桃再看一眼,心里还是觉得很怪,她的脸太白,唇上的胭脂又太红,好似……好似戏文中横死的女鬼。
不过女鬼都是穿素白色的衣服,她稍稍垂下头,自己身上是阿姐赏赐的新衣,织金绢纱上衫,散花如意长裙,一看就珍贵非凡。
有些枯黄的头发也不再是用一根简单的红绳绑起来了,果儿为她梳了一个灵动的垂挂髻,两边簪上精致的珠花,嗯,不打量她的脸的话,很漂亮。
脸上又蒙上一层面纱,薛含桃低头同相依为命多年的大黑狗说话。
“阿凶,你在家里要乖乖的,我和果儿姐姐很快就回来了,晚上给你煮你最爱吃的肉骨头。”
“呜。”
大黑狗支起上肢,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眼神带着浓浓的安抚意味。
薛含桃心头的沉重微缓,朝着镜子里面陌生的自己扬了扬唇。
她在心中说道,没什么可怕的,曾经的她连死亡都撑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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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上租来的马车,踌躇不安的人反而是果儿。
“娘子,我们自己去打听是不是不太好啊?其实,不如让娘娘……”果儿的话说到一半被打断了。
薛含桃摇摇头,掩下心头的几分愧疚,“阿姐才生下小外甥没几日,要静养补身,不能再为我的事费神。阿姐说要为我找一户好人家,我先去找官媒了解,到时就可以让阿姐省心。”
她昨日从定国公府回来后,告诉果儿薛贵妃有意为她筹办婚事,果儿并未怀疑。然后她又说自己想先找官媒了解京城适龄的未婚郎君,果儿今日便帮着她打扮,和她一起去拜访隔壁巷子的王牙媪。
明面上为了自己打听年轻郎君,可实际上薛含桃是为了替自己的救命恩人崔世子寻得一位两情相悦的美娇娘。
她初来乍到身份低微对京城一无所知,官媒就是她打听消息最合适的渠道。
果儿姐姐虽然身为宫里的人也定然知晓许多,但她毕竟是阿姐薛贵妃的人,薛含桃不能让她察觉自己的意图。
她知道这么做会辜负阿姐的好意,然而,不配就是不配,薛含桃实在不能昧着良心“玷污”救命恩人。
阿姐对她的好她定会报答,可嫁给崔世子,不行。
“娘子说的有理,我们先有准备,以后才不会被一些纨绔蒙蔽。”果儿深以为然,贵妃娘娘久在宫中,派人去打探还不如她们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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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一处两进深的庭院内。
宋熹陪坐下首,听着刘县令告诫他在国子监应该如何如何行事,眼中闪过一分极浅的不耐烦。
若非为了那个监生的名额,他不会主动认刘文保一个县令为座师。
“宋熹,这些话你都听明白了吗?”刘县令捋了捋颌下的几根胡须,语气威严。
“老师您的教导,熹时刻铭记于心。”青年当即起身,拱手深深作揖。
“好,孺子可教!”刘县令看了人一眼,心里对他的出身虽还是不怎么满意,但觉得这么短的时间他能和邱侍郎的儿子攀上关系,也不是不能松口他和女儿刘金眉的婚事。
毕竟,女儿喜欢他,又实在没有别的出路。
“老师,邱兄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