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里掏出钱包,数出五张大团结,说:“这是我的心意,如果实在募捐不到,也不要勉强大家,到时候厂里再想想办法。”
晚间,秦今朝跟颜丹霞报账,还有些心疼那五十元,说:“我派人去了解过了,康明强家根本没有那么困难,只承担一个人的医药费,不过就是动用些存款,远远达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没办法,她哭求了,求到厂里了,我们就只能信,用同情的,怜悯的心情去信。”
他说着摇摇头,说:“职工们只要进了厂,从生到死,都归厂里管。别看现在职工们都非常厌恶康明强夫妻,可如果厂里没答应承担一半的医药费,必然招致职工们的议论、反感,又会站到他们那边去,说我们这些领导没有人情味,冷血,不顾工人死活等等。”
秦今朝说着,抱住了颜丹霞,声音有些委屈,说:“所以,当上了副厂长,也得被工人家属绑架裹挟,不得不妥协。还损失了五十块钱,小半个月的工资啊。”
颜丹霞笑着拍拍他的后背,笑说:“好了,好了,跟她那种人生气不值当,那五十块就当丢了好了。我那么讨厌康明强两夫妻,不也捐了五块钱嘛。我们给她捐钱,又不是真的为了她。”
秦今朝反抱过来,同样地拍拍她的后背,说:“原来我们家丹霞才是最委屈的,不愧是大工匠,深明大义,不计前嫌!”
语气柔软,像是哄孩子一般,两人同时笑了。
不管是颜丹霞还是秦今朝,康明强只是他们人生行进路途中,一坨不小心踩到的狗屎,在路边的土地上蹭一蹭,将狗屎蹭掉,大不了骂上一句倒霉,也就算了。对他们的人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也不会为了这坨狗屎,愤怒、不甘甚至报复,因为没有必要,那只会阻碍他们的脚步。
康明强妻子如愿拿到了钱,却愈加被海州厂职工们厌弃,不管走到哪儿,人们都躲着她,以前跟她关系还不错,平时一块在外面厂子接活做手工的妇女们,也都不搭理她了。更是连累了她在上初中的小儿子,被同学们孤立了,整天回家跟她闹,说不要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