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和她组成家庭……”丁峰元分外伤怀,呜呜咽咽的,“但我还是想她好好活着,我给她留了钱的,我留了的……都是我的错……”
宋皎一脸看惯的平淡,甚至有点烦男人哭,压着脾气说:“你先平复一下心情。”
有鱼捏过一只猫爪,在断续抽抽搭搭的背景音里,学着当时邰秋旻教授的方法试图运转自身灵力,结果没把自己的能力勾出来,反倒把姓邰的能力给勾了出来——
桌案上的绿植悄悄伸出一截须蔓,刚好卡在宋皎和警员的视线盲区,卷住了丁峰元悲痛之余薅下来的半缕头发,眨眼送到有鱼掌心。
后者敲敲猫咪脑袋,以气声问:“你能换到同那男人有关的地方去么?”
再这么偷听下去,他们要么失足掉进雾里,要么被宋皎那组人发现。
不过话说回来,联会安保系统也太次了,这样明目张胆偷听,居然没被当场抓获。
海苔打过个大大的哈欠,像人身一般,略显嫌弃地捞过那截发丝,做出个合掌的动作。
这次没有青金色的光芒,有鱼等过一会,听见阵渺远的摇铃声,寻着动静转头时,见雾里忽地涌出好多鳞翅目来。
翅膀透明,轮廓像颜料随意勾画出来的,正折出流溢的灿金,不出半秒,把一人一猫严严实实地围将起来。
“蝴蝶,不是蛾子。”邰秋旻将尾一扫,示意有鱼放轻松。
强烈的失重感里,有鱼轻拽住那根作怪的尾巴,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能驱使这么多蝴蝶?”
“蝴蝶食腐,”邰秋旻索性跳进他怀里,温温热热,团在他胸口,“说不定它们当年分食过我的肉呢,现在替我做做事怎么了。”
有鱼一脸无奈:“蝴蝶寿命一周到几个月不等,你就瞎编排它们吧。”
邰秋旻哼笑:“你真以为身死债可消哦。”
话音刚落,有鱼双脚踩上实地,群蝶呼啦消散在空气里,一人一猫已然出现在某楼层间。
有鱼顿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去看摄像头。
他仰头寻过一圈,没见着亮红光的监控,反倒觉得这里的构造很是熟悉——
没有电梯,是有点破的楼梯房,一层四家住户,楼道不算敞亮,堆着些杂物。
特别是出楼梯间左手边最里面那家,路都不算通,难以下脚,新岁里贴的廉价对联还没撕下来。
那副对联加福字并没有好好贴在门上,而是门右侧的白墙上,规规整整的,显出个门的轮廓。
虽然那墙的颜色已然称不上“白”了,有些泛黄。
那些大红玩意儿略显歪曲地爬在黄渍里,昏昧光线下显得有些褪色,上面的黑字带给人眼一种流动的错觉——油墨晕染开,盯得久了,近乎显出一种毛发细细生长的质感。
有鱼又皱着眉转过一圈,讶然确认出,这分明是自己在影视城附近租的旧房子。
“你确定没有定错位么?”他些许凌乱道,顺着细钢条粗略封过的小窗口往外望,正逢晚间饭点,小区里没多少人在晃,“丁峰元怎么会和这里有关系?”
对方那身衣服,单看质感和剪裁,高低是个都市白领,能住这么磕碜的旧楼?
12区也没什么好单位,难不成……这是他父母的老房子?
邰秋旻舔舔爪子,以一种你怎么敢质疑我的口吻道:“真巧,摆摆,说不定你早就被盯上了。”
“为什么?”有鱼自暴自弃,“撇开尚算失败的社会身份,我至多不过一条鱼而已。”
楼道灯光暗下,除却安全指示牌,一时只剩两颗忽闪忽闪的猫眼睛。
“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有鱼推开突然凑近的猫猫脸,“怪吓人的。”
“因为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呢,”邰秋旻眼瞳一亮一亮的,亢奋间略微竖起,显出两条翠色的窄缝,深不可测,他咕哝着,“为什么哪儿哪儿都跟你有关系,你到底有什么可让人稀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