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给脸不要脸,一只破猫真以为我有多稀罕?”背后的人也失去了耐心,扯住了猫尾巴报复性地一拽,晏尔炸起尾巴毛,刚感受到一点疼,那只手就松开了。
他听到“喀”的一下,好像哪处关节错位的声响,随后响起一阵痛苦的抽气声。
背后那群男生愤怒地嚷嚷起来,中间夹杂着对孙州的关心,对猫的不屑,和对钟悬的警告。
“你小子完了!”他们质问,“你知道孙州他爸是谁吗?!”
“不知道。”钟悬慢吞吞地说,“但我叫钟悬,欢迎随时拿伤情鉴定找我赔医药费。”
“好像是高二那个年级第一……”
说这话的人被同伴给了一胳膊肘,他闭嘴了。剩下几个叫嚣着,“钟悬是吧?你给我等着!”
这群男生拉扯着终于退场了。
钟悬将晏尔放到课桌上,揉了几下猫尾巴问他:“不痛了吧?”
晏尔脸有些热,欲言又止,犹豫了几秒后说:“能不能别揉了?尾巴根太贴近屁股了,我感觉你在耍我流氓……”
钟悬倏地移开了手。
随后,他们俩意识到一件事,整间教室鸦雀无声,安静得近乎诡异。
钟悬抬眼,看到背着手站在教室门口的老武。
他沉声说:“钟悬,你出来。”
因为扰乱上课纪律、引发学生之间的恶性争斗,奶牛猫被勒令回家,不准再带来学校。
不过晏尔本来就要回去了,这条禁令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他更担心钟悬会不会因此违纪背处分。
钟悬问他知不知道年级第一的含金量,晏尔闭嘴了。
“可是,你赔得起医药费吗?”最后一个晚上,猫忧心忡忡,趴在钟悬身上,突然向他道歉,“对不起。”
钟悬问:“什么?”
“我不知道你家里的事。”
“不知道什么?”钟悬问,“不知道他们都死了?”
“嗯。”
钟悬蹙眉,一脸莫名其妙地问:“人是你杀的?”
晏尔被他吓一跳:“不、不是啊。”
钟悬问:“那你对不起谁?”
问得晏尔哑口无言。
他关了灯,晏尔趴在他枕头旁边,像说悄悄话一样小声问:“你钱够花吗?”
钟悬回答:“还好,没缺过。”
“缺的时候怎么办?找你师兄接单子?”
钟悬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那会受伤吗?”
“一般不会。”
“受伤了会怎么样?”
“受伤了代表我对付不了,逃不掉就躺平等死吧。”
他说得轻松,晏尔却感知到了未知的危险。
他自认为和钟悬有些交情,不忍心他继续过这种刀尖舔血的生活,很有义气地表示:“等我回去以后我供你上学吧,我家别的没有反正不缺钱。不过我不是猫,你就不是我主人了,我们得重新认识一下……”
他想了想,问道,“钟悬,你想叫我哥哥还是义父?”
钟悬没睡,但就是不搭理他。
第21章
脱离猫的躯体后,晏尔灵敏的嗅觉消失了。
窗户缝隙钻来一缕风,猫习以为常的雨后泥土的腥气和中药材熬煮的清苦味都寡淡到无,身体轻飘飘的,对外界的感知全部被剥夺,他又变回了那团灰扑扑的、混沌的气体。
奶牛猫双眼闭合,半边胡须被压在脸下,像只毛绒玩偶,软趴趴地卧倒在地板上。
本来就瘦小的身体好像又缩水了,不到成人巴掌大,被钟悬单手拎起来,放到进门处的柜子上面。
猫没有用处,这个人的态度一下就轻慢了。
晏尔飘过去问:“你放在这里干嘛?”
钟悬回答:“有人会来取,让他拿去照顾。”
“你不养了?”
“你当我很喜欢养猫?”钟悬瞥他一眼,“养你一个月,我床上衣服上书上全是你的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