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过半。
贺昱晖原本没有要来的。他只是……莫名地,心烦意乱。
从晚饭后开始,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就一直萦绕在他意识边缘。像是玫瑰花刺上的酒——不醉人,却让人心神不宁。
“操。”他低骂一句,披了外套,脚步不自觉走向那间卧室。
门被他轻轻推开。
下一秒,他的瞳孔猛然收缩。
屋内的信息素几乎浓得化不开。
那是一种极度苦涩的巧克力气息,如黑夜里融化不开的焦糖,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底层又裹着灼烧的烈酒味,像一杯烈性酒倒在炽热炭火上,香而致命。
他心脏骤然收紧。
这是……她的发热期。
而且不是正常的发热期,是被抑制剂强行压制后的反噬型,剧烈得超出了生理极限。
床上的女孩身形微颤,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整个人像被火焰裹着,蜷缩着挣扎。她的发丝湿透贴在颈侧,眼角泛红,嘴唇被咬出血。
贺昱晖一步步走近,喉结剧烈滚动——
作为顶级alpha,他的本能在尖叫。
体内的冲动像是被这股信息素点燃,生理反应极其清晰。他几乎从未被谁诱发到这种程度,哪怕身经百战的情场都未有一次如此——
偏偏她是金曦。
这剂抑制剂是他亲手打的,他自认控制得当——但他没料到,她的身体早已不是正常的生理状态。
“金曦。”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克制。
她像听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般颤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眼神凌乱却仍锋利如刀。
“……滚出去。”
“……别靠近我。”她几乎是用尽全部理智嘶哑地吐出这句话。
她抬眼望他,眸中不带一丝求助,只有坚硬如刀的敌意和倔强。
贺昱晖死死按住自己的冲动,声音低哑:“你发热了。”
“你打的抑制剂。”她低声道,汗水顺着锁骨滑落,声音却冷得像冰,“你不清楚后果?”
“你之前身体就不对。”他目光沉下,“那些副作用,不是短时间的压制剂能造成的。”
她闭上眼,像是没力气回应。
贺昱晖却逼近一步,声音更低:“原来你在军队里,用了什么?”
她沉默许久,像是连呼吸都断了几拍:“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记不得了。”
他脸色陡然沉了。
“为什么?”
“为了……不被标记。”她的声音碎裂,“为了……活下去。”
她嗓音细细的,却像一枚钉子扎在心头。
贺昱晖静了一瞬,突然低声骂了一句,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房间的气息越来越浓,苦酒与血混杂,他全身的神经像被拽进沸水中,每一寸alpha本能都在叫嚣。
她的体质已经处于极限。可没想到她早在军队时就注射过大量违禁的抑制素与安抚剂,为了不成为队伍里诱发混乱的源头,她一次次强行掐断发热期,连自己身体快崩坏都不允许动摇。
现在,一切副作用汇聚,连带那股苦涩到极致的信息素,一起反噬了她的神经系统。
她想忍,却忍不住。
“……该死。”贺昱晖低声骂道,扯开衣领,强迫自己清醒。
他抬手解了外套,扔在她身上,将她紧紧包住,自己却跪坐在床侧,抵住额头深呼吸。
“我不需要你施舍。”她挣扎着翻身,背过身体,咬牙恨声:“就算死,也别碰我。”
她的语气里满是恨意,还有几分因药物崩溃的绝望——那种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信息素爆发,是她曾最害怕的失控。
她在联邦的军旅生涯中,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被“alpha的附属品”看待,不知吞过多少次药,熬过多少夜。这种时候,哪怕身体快要散架,她也只想反抗到底。
可偏偏——偏偏贺昱晖这个人,此刻还站在她身边。
那股玫瑰木的味道在空气中若有若无,清冷、锋利,却又令人沉溺。
“你别再过来……”她的声音碎了,背脊弓起,像被压断的弓弦。
贺昱晖却还是俯下身,极慢极缓地,将她翻过来。掌心覆在她额头上,果然烫得惊人。
“我不会标记你。”他低声道,“我只是——不想你死。”
“死了不是更干净?”她喉头沙哑,整个人像即将破碎的瓷器,“你们这些无能的alpha……根本不配碰我。”
贺昱晖一顿,喉咙发涩。
她是个s级oga,是唯一一个成为将军的oga,是真正的传奇。
她偏偏却比绝大多数alpha还骄傲狠戾。
那些被她打退过的求偶alpha、被她刺穿防线的军官、甚至被她拒绝安抚素的战友……
她从不屈服,哪怕身体背叛自己,也要咬着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