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她只觉着心疼,自家孩子本是个冷淡的性子,对什么都是没什么执念的,若再娶个于他而言可有可无的夫人,往后的日子该有多寂寞难过。
但到这会,她方觉着,这桩婚事,说不定真的是他自己求的。
她看了许久,笑着慢慢回身往屋里走去。
傅瑶光跟着晏朝,往他的院中回,她有心事,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路上都显得心不在焉。
晏朝看着她,慢慢拧起眉。
他知道自己母亲对这婚事多少有些意见,但他自己的事向来都是他一人决断,何况母亲不是刻薄的性子,按理说也不会对她有什么为难之处。
可他只是被他父亲叫去下了半盘棋,他有意让了十几子,早早便从书房出来了。
自他十二岁后,这还是他父亲头一回赢了他,父亲笑着打趣他,说这局棋,他不是输给旁人,是输给公主了。
他没否认,若不是为着傅瑶光,父亲再研究十年棋谱都赢不了他。
可这会她瞧着却不开心。
为什么会不开心呢?
不愿意和他一起经历这些繁琐的习俗礼节?
若不愿,不做也没什么,哪里值得她为这些而烦心。
回到房间,傅瑶光坐到软榻旁,望向他道:
“晏朝,你今日有公务吗?”
“没有,陛下许了五日的假。”
“那,可以聊聊吗?”她抿唇问。
晏朝点点头,坐到另一侧,等她开口。
傅瑶光犹疑着,片刻后轻声道:
“当日在行宫时,宫宴那日过后,你说是你换掉了晋王的茶点,他下过毒,你换了,是真的吗?”
听到晋王二字,晏朝垂下眼,半晌才应声。
“嗯,怎么了?”
“那,有证据吗?物证?或者人证?”
晏朝别开眼,淡声问她:“公主为何忽然问起此事?”
傅瑶光抿唇想了想,半真半假地试探开口:
“从行宫回来,我便一直在想那些事,虽然我也没证据,但我总觉着那些事背后有晋王的手笔,我觉着他很可疑。”
“谢屿死的那天,我试探他,我问他以后还会不会打仗,他都不敢回答我。”她斟酌着,慢慢说道。
说完,她在心里想了想,自觉着没什么问题,而后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
很奇怪,她和晏朝其实也只是行宫之后才熟悉起来,但她仍觉着他是可信的。
晏朝望向她的眼神很莫名,带着难以言喻的情绪,他看她许久,将目光移开。
“所以,公主是因为觉着晋王有意谋反,才不愿与他来往了?”
在傅瑶光心中,晏朝一直是那种一心公务,满脑子都是朝政的人,她根本没想到,他正襟危坐,在那沉思那么长时间,最后问她的竟是这个问题。
但她仍是顺着他的问话想了想。
她不说话,晏朝也不语,冷冷清清地往后靠坐着,手搭在小案的边沿,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问的。
在陛下书房内,他请旨求赐婚时,皇帝也曾提及。
“瑶儿和晋王交好,有一起长大的情谊。”
陛下的话说得委婉,他比谁都知道,那不仅仅是一起长大的情谊。
他亲眼见过她带着满腔孤勇,搭上自己的所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求陛下为她和那人许婚。
重回今世,他也遗憾自己为何没有回到她七八岁的时候。
他既没机会和她如晋王那般一同长大,又错过了她情窦初开的年华,他比谁都觉着遗憾。
即便如此,他仍是请了这封婚书。
彼时他想,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只要她好好的,他这一世便是值得的。
但世人都是贪而无厌的,事到临头,晏朝才知道,自己也不能免俗。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不是你说的那样。”
傅瑶光想了许久,很有些懊恼。
“若那些事最后都与晋王没有关系……”
晏朝还未说完,傅瑶光却已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她有些恼,想说又被气得说不出话,下意识在美人榻边的桌案上想寻个什么东西扔他一下。
茶盏不行,会砸伤人不说,湿漉漉地好像有点羞辱人。
博山炉也不行,太重,又太脏,他还那么爱洁,也不合适。
……
她瞧了半晌,最后只是不悦地站起身,扬眉看着他。
“我会不会什么?会不会和你和离去找谢瞻?”
她还想说什么,却也说不出口,转身便朝外走。
晏朝立时握住她的腕将她扣住带进自己怀中,径直咬上她的唇瓣。
他去解她的衣裙时,傅瑶光撑住他的手。
晏朝停下来,在她脸侧轻轻贴了贴。
“我没有那样问你。”
“你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