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涔胡乱攥住玩偶的表面的绒布,声音随着索斯的动作发抖:“结婚证……是真的?”
索斯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 默不作声,只一味地横冲猛撞。
他粗暴蛮横得过了头, 宁涔捱了一会实在受不了了, 不得不抛弃可笑的自尊心, 痛哭着向他求饶。
然而索斯并没缓和哪怕一点,宁涔觉得他掐在自己后腰上的手又用力了一些。
宁涔感觉自己快死了, 他的脸贴在软布上, 支撑着上半身, 两只手向后探, 去捉索斯的手。
他一把握住索斯的手腕, 脸颊已经被磨蹭得发热。
宁涔眼前一片水雾, 他把索斯的手扒下去, 手脚并用地往前爬了两下。
四肢绵软, 宁涔没什么力气,他刚爬出一小段距离,就累得趴伏在兔子的领结上。
这时,一只濡湿的大手猛地攥住了宁涔的脚腕,宁涔额边的青筋狠狠跳了下——
他手里抓着兔子的领结,用力抱住兔子的脖子,鼻子一酸,眼泪立刻夺眶而出,“我不做了……我的肚子疼……”
脚腕上的那只手没有松开,宁涔的踝骨被索斯捏得生疼,他再一次没出息地妥协了,哽咽着和索斯道歉,说他知道错了,以后都不会闹脾气……
但索斯还是把他拽了回去……
…………
…………
翌日,宁涔错过了军训,醒来时已经该吃午饭了。
索斯体贴地告诉他,帮他请了假,后天再去。
宁涔没骨头似的用两条胳膊撑在桌子上,拿着勺子搅碗里的粥,过了一会儿问:“为什么不是明天?”
话音刚落,索斯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宁涔看。
宁涔感到背后一阵发凉,手一松,勺子磕在了碗沿上。
索斯嘴角带笑:“宁宁,怎么不吃了?”
…………
…………
从这天起,宁涔就有了一个朴素的愿望,希望索斯能尽快尽人亡。
军训六点半集合,宁涔提前到了十分钟,站在那块服设集合点的牌子的队尾等待。
“听说那个谁请了两天假,今天就要来军训了是不是?”
“是啊,真想看看他真人长什么样。”
“命真好啊,不仅傍上大款了,老公还那么帅。”
“哎你看这个人是不是?”
“好像是……”
宁涔压低帽檐,他已经能确定那两人讨论的就是自己,竟然都知道自己结婚的事了吗,宁涔腿软得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小石阶上。
他们还说他傍大款……
宁涔气得发抖,几分钟时间人越聚越多,他能感觉到那些人落在自己身上充满讥讽的目光。
他的头越垂越低,两颊臊得发烫。
无所谓,他不在乎。
因为前两天宁涔没来,点名时顺便给他排了站位,没排到边边,前后左右都有人,他紧张得手心出汗。
宁涔的性格说不上内向,但一上午他一句话都没说,整个人像是被扔到铁板上烘烤的鱿鱼,每一秒钟都煎熬无比。
即便这样,他也还是不愿意回家,这些暗戳戳的议论只给他带来心理上的损伤,而索斯,会对他的身体和心理造成双倍的强压。
站了五十分钟的军姿后,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大家一般会和舍友聚在一起聊聊天,宁涔自己一个人走到一边,拿着树枝拨草坪里的泥土。
“长得很一般啊,也没多好看。”
“长得一般,可能在床上不一般吧,总要有点过人的地方哈哈哈。”
“艹,你们小点声行不行?待会被听见了。”
“听见听见呗,我又没指名道姓,他要对号入住我也没办法……”
宁涔扔了手里的小木棍,拍拍手上的土站起来,他走过说闲话的几人,走到放包区,拿出星讯器看看索斯有没有发简讯来。
电话要及时接,简讯要及时回。
要是不及时的话,呵呵……
宁涔捧着手机面无表情地打字:还好,有一点累,不用请假。
消息刚发送过去,一条横幅弹窗猛地跳出来,宁涔瞄到备注:向峪anl,一把将星讯器翻了过去。
因为父亲工作的调动,向峪一家在一年前移居蓝靛星。
宁涔深呼吸,拿起星讯器点开和向峪的聊天页面:
——向峪:【惊!大一已婚新生……】
——向峪:什么情况啊宁?你结婚了?!
宁涔蹲下身子,无措地咬着食指,他盯着帖子看了一会,正要点开时,一道声音在他头上响起:
“宁宁……”
听到这个熟悉的话音,宁涔浑身一震。
空气似乎变得粘稠,他呼吸困难,胸腔像是被灌进了水泥。
宁涔低着头站起来,因为整个人绷得很紧,看起来像一具提线木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