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本来想问的不是这个,而是周修和为什么还在学校。
毕竟寒假连着一年最重要的过年,尤其这是大学的第一学期,学生们都是一考完试就迫不及待地回家。还没元旦,罗雁就听班里人都在讨论买火车票的事情。
只是她向来对别人的隐私保持最大程度的尊重,也怕戳中人家什么伤心事,到底憋回去。
周修和不知道她有所顾虑,答道:“有,舍管叫他小灰。”
罗雁:“那肯定是只灰色的狗。
周修和:“据说原来是白的,但我来的时候它就是灰的了。”
罗雁笑:“那是不是它小时候叫小白?”
周修和还真没想过这个:“我也不知道,待会可以问问张大爷。”
又解释:“他是我们楼的舍管。”
尽管这句有些画蛇添足,罗雁还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这样啊。”
心想后面总不能问问张大爷的年方几何、家住何处。
好在周修和自己找出个新话题:“你们作业多不多?”
罗雁:“我觉得还行,你们呢?”
一问一答,打发掉从食堂到宿舍楼的这段路。
周修和口中的“小灰”今天被舍管拴在门口,在有限的范围里跑来跑去。
大概是认得楼里住着的所有人,亲切地冲着周修和摇尾巴。
对罗雁就显得没那么友好,汪汪叫了两声。
声音吸引舍管大爷,出来看到人说:“小周啊,怪不得你放假还不回家。”
周修和赶紧说:“您别瞎讲,我们就是同学。”
现在谁敢大张旗鼓地说自己处对象,教务处的人天天打着手电筒到处抓人,张大爷一脸的了如指望:“你说同学就同学。”
说完也不再这儿杵着,回值班室继续听收音机。
周修和反驳他也听不见,只能扭过头道歉:“不好意思。”
好像没什么需要道歉的地方,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
“没事,”罗雁也不太介意,只把饭盒递给他,“你倒给它吃吧。”
小灰有自己的碗,闻闻味道大概觉得挺合胃口,整张脸埋进去。
罗雁看着觉得它可爱,半蹲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下次我再来给你送吃的,别冲我叫了行吗?”
小狗哪听得懂人跟它打商量,自顾自饱餐一顿,连头都不抬。
周修和替它发言:“小灰叫归叫,不咬人的。”
否则学校也不会允许它住在这儿。
哪怕只有一点几率,罗雁都不会大胆挑战,她仰起头:“没关系,多来几次我们就熟了。”
停顿一秒又说:“你拿完东西还要回图书馆吗?”
拿东西还真不是周修和临时编出来的,他道:“回,你等我一下。”
他一步上三个阶梯,蹭蹭蹭跑没影。
也不知道他是住几楼,来回只用几秒钟。
罗雁听他呼吸急促,说:“不着急,喘喘再走。”
周修和面色潮红,还逞强:“我,没,事。”
一句话都分成三瓣说了,罗雁:“你住几楼啊?”
学校的宿舍都是解放前的老建筑,最高也不会超过五层。
周修和不幸住的就是最高处,举起左手示意。
罗雁既不能帮他拍拍背,也找不到水帮他润润喉,两只手迷茫地拿捏着空气:“你缓缓再说。”
周修和半弯着腰,两只手撑在大腿上,深呼吸几回之后站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给你。”
罗雁眨眨眼,两只手并拢摊开,反应过来:“你就是上去拿这个?”
周修和居然下意识想“撒谎”,但还是说:“我出门的时候忘带钱,晚上要去买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