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一张脸晒得通红,大蒲扇微微晃动。
倒是很积极嘛,在补车胎的罗鸿斜视发小,拍拍手站起来跟客人说:“好了。”
客人用力摁两下车胎,给完钱骑着车走。
罗鸿把这一角三分放进铁罐子里,晃晃动静给妹妹听:“听见没?”
罗雁很给面子:“听见了。”
其实今天就做了五毛钱的生意,一动就是轻飘飘的。
但罗鸿的心情不错,只是瞥见发小还在扇扇子,说:“她罗雁是什么慈禧太后吗?”
罗雁本来没发现有人在给自己扇风,扭过头惊讶道:“谢谢!”
周维方还是那句话:“尊师重道,应该的。”
狗屁,罗鸿在心里反驳句,拍拍膝盖上的灰:“雁雁,该打晚饭了。”
一个客人,一个看店。
罗雁倒不觉得使唤自己有什么不对,拿上饭盒往外走。
周维方盯着她穿过马路,忽的笑一下:“她一个人拿不回来吧。”
说完就走,这是装都不装一下了。
但不说破有不说破的难处,罗鸿总不能拽住他,只好哎呦喂地叫唤两声,邦邦给空气来上两拳。
罗雁打饭回来,看哥哥坐着跷脚,说:“你还挺悠哉。”
罗鸿冷笑:“不然呢?”
怎么心情又不好了,罗雁:“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罗鸿:“你认识几个男人?”
罗雁扁扁嘴:“多着呢。”
她把饭盒盖都打开,接过周维方给的筷子坐下来,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吃完,周维方拿出准备已久的书:“攒好几天了。”
哥哥开店,他跟着忙活,罗雁投桃报李,更加有几分耐心。
她讲到一半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头看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站起来:“劲红。”
陈劲红一张嘴嗓子里头像塞棉花,说:“我还以为看错了。”
罗雁给她做介绍:“我哥刚开的店。”
陈劲红小时候跟罗雁读一个班,曾经也是国棉八厂的子弟,手一拍:“啊,我想起来了,他们以前都送你到教室。”
罗雁上小学的第一天,就被同班的男生扯辫子扯到失声大哭,到家的时候眼睛肿得像核桃,因此哥哥下乡前都管接管送。
她想到这些,一时没注意人家用的是“他们”,点点头。
陈劲红了然,懂礼貌地打招呼:“罗大哥,罗二哥。”
等会,哪来的二哥?罗雁扯扯她的手:“我就只有一个哥哥。”
啊?陈劲红目光转向站在罗雁身后的另一个人,有些尴尬,压低声音:“我怎么记得他也送过你。”
她知道罗雁有哥哥,但具体情况不太清楚,想当然地就以为现在店里的两个都是,根据那点朦胧的记忆拼凑出哥大概。
罗雁解释:“是我哥的发小。”
陈劲红恍然,说一句不好意思。
罗雁:“没事,他也算我哥。”
也算这两字,用得可真是……
周维方胸口闷闷的,罗鸿替发小掬一把泪,主动说:“车坏了?”
陈劲红才想起自己是来修车的,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踩不动。”
罗鸿:“我看看。”
看吧,反正人家是专业的。
陈劲红站在原地跟罗雁说:“你们班是不是今天也排练?”
罗雁:“嗯,就在你们班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