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雁在房间写作业,写到一半起身动动手脚,转到客厅的时候又看到无花果,心想:也不知道周维方第一天卖电子表生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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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维方下午是直接在百货大楼门口摆摊的。
他也没占地方,在自行车筐上盖一块板,写上价钱放上东西就开始吆喝,凭着亮嗓子吸引无数目光。
倒有那么几个人来讲价,前前后后卖出去三块表。
他心想这么热的天里也算是生意不错,打算回店里看看有没有事顺便吃个饭,晚上接着卖。
刚到,大徒弟就使唤他:“哥,四条胡同17号院有人卖车。”
周维方骑着三轮车出发,到地方一眼看中人家院子里种着的那棵无花果树,问卖家:“王哥,您这果能吃了吗?”
卖家是个实诚人,薅了好几个塞给他:“怎么不能,甜着呢。”
周维方随便擦擦咬一口,顺势蹲下来看车,绕了几圈看看几个重要零件坏没坏,说:“哥,我给您报个实价,60。”
卖家心眼真实在:“我这老伙计还能值60?”
周维方:“是差点意思,要不您再搭我点无花果,我,我妹妹爱吃这个。”
卖家一个劲夸他是好哥哥,从家里找出个兜给他装得满满的。
周维方把自行车扛上三轮车捆好,拎着兜先回店里卸货,急匆匆到鸿图车行。
罗鸿刚好在喝水,看到他奇怪道:“昨晚雁雁不是都跟你说不来嘛。”
周维方把东西一放:“回聊,我还得去卖表。”
他把所有的钱都压这上头,说没有压力是骗人的。
就在这种时候,父母打电话叫他回家商量事情。
说是商量,其实算是通知。
于水兰看儿子们到齐,宣布:“咱家这房子要买下来,你们三个一人出二百。”
二儿子周维平第一个有意见:“妈,您看我像是有二百块的人吗?”
他到现在还没转正,媳妇又刚怀孕,哪来的闲钱。
于水兰瞪他一眼,扭过头:“老大你说。”
周维亮:“妈,我们自己也得买房,还想找您借一点呢。”
这个政策是全京市的,他们一家四口也住着单位公房。
借借借,于水兰没好气:“你妈我像是什么大地主吗!”
她算是看出来,儿子多也指望不上,气得捶一下桌子。
怪哉,周维方道:“您怎么不问我?”
小儿子于水兰是最拿捏不住的,要不是今晚不叫他来不合适,她根本不会和他说。
她本来脑瓜都突突跳,没好气:“问你有什么用。”
确实没用,周维方:“我自己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他俩要是掏我还能掏些。”
什么叫要是,周维平对弟弟有意见不是一天两天,说:“你自己不想拿就不想拿,别扯我们。”
周维方坦然:“就是不想,我掏钱然后你住着?咱俩没这么好的交情吧。”
还出主意:“正好我结婚的钱还没花,拿出来孝敬爸妈了,以后娶媳妇的事我自己办。”
他这么一说,连于水兰都没处挑刺,只能说:“反正买不买我跟你爸都能住一辈子,以后也是留给你们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就因为这个,她才没有让闺女们来。
正因如此,周维方才更不想出钱。
他是真不愿意父母归西那天跟两个哥哥再撕吧,说:“你们商量,我店里还有事,走了。”
转身就走,也不管身后的血脉至亲是怎么议论他。
周维方处理事情的时候不拖泥带水,却不免觉得有些疲惫,跨出院门的时候十分想见一见罗雁,不过还记得扯着发小做大旗,一进院就喊着:“罗卜在吗?”
罗雁一个人在家是关着客厅门的,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探出头说:“我哥不在家。”
院子里还有几个邻居在,周维方大大方方说:“那我等等他。”
罗雁侧过身让他进来:“你坐,我给你倒茶。”
她把门大开着,总觉得好像有人在往里看,递茶恨不得离八丈远,倒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周维方无端绷紧的神经松开,手在沙发上摸摸,笑道:“无花果吃了吗?甜不甜?“
罗雁还挺好意思挑刺的:“有两个甜,一个涩涩的。”
周维方:“下次我挑仔细点。”
人家给摘的,他也不能挑挑拣拣。
罗雁嗯一声,拉过小凳子坐下,两只手乖巧地放在膝盖处,问:“你在哪买的?我妈说她在菜市场都没还见。”
但凡有什么应季的水果,她妈总会买点给女儿的。
周维方跟她讲了一下下午的事,说:“我看那树长得挺好的。”
罗雁:“我爸说我们院原来有一棵石榴,也长得很好,可惜砍掉炼钢了。”
周维方揶揄:“你是可惜树还是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