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在欣赏着这些即将会被它吞入腹中的猎物一样。
甚至它的眼底还人性化地闪过了贪婪的神色。
它一边看,一边大口大口地咀嚼着手里那截断掉的胳膊,尖利的牙齿撕开血肉,露出了里面森森的白骨。
看到这一幕,街上的众人吓得更是慌了神。
各种尖叫声此起彼伏,六神无主的行人、摊贩纷纷想要往后退。
一片混乱中,秦悬渊和薄倦意紧紧握着彼此的手。
秦悬渊皱了皱眉,他看着不断挤压的人群,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不等那血俑上来,光是推搡间就很有可能会死不少人。
这里不能待了。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径直落在了那座城隍庙上。
那是这附近唯一的高处。
里面的香客还不知道这外头发生了什么,都在好奇地看着下边。
秦悬渊眸色一动。
薄倦意只听见男人在他耳畔说了一句:“失礼了。”
随即他感觉自己的腰身被一把揽起,整个人撞入进温热的怀中。
风声在耳旁呼啸,混乱的尖叫逐渐远去。
几个起落间,秦悬渊就抱着薄倦意离开了拥挤的人群。
倒是城隍庙内的人被秦悬渊的这个出场方式给吓了一跳。
过了片刻,才有人战战兢兢地上前:“莫非您是武者大人?”
秦悬渊垂着眸,没有承认也没有拒绝,这落在旁人的眼中就是默认了,他们看向秦悬渊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尊敬。
“武者大人,敢问下方发生了何事?”
有不了解情况的香客围了上来。
秦悬渊简短地挑了重点:“有妖怪在吃人。”
之所以没有说是血俑,是因为秦悬渊知道对于这些普通百姓来讲,妖怪的意思远比血俑要直观很多。
果不其然,听到有妖怪在吃人,现场霎时一片哗然。
有人连忙想要跑回家,也有人觉得这里更安全,呼吁着大家去把外面的大门合上。
吵吵闹闹中,反倒是一开始引起瞩目的两人没什么人再关注了。
秦悬渊带着薄倦意找了个角落,这里的位置比较偏僻也比较安静。
“刚刚那是什么?”
因着之前情况混乱,薄倦意一直等到了这里他才有空向秦悬渊询问。
“是血俑。”秦悬渊道。
“血俑?”薄倦意愣了一下,这又是个他从未听说过的词。
秦悬渊解释道:“是一种将活人装进俑内,在血池中浸泡数百天炼化出来的怪物。”
“这个过程中,被关进俑内活人会一直保持着清醒的意识,但他们无法挣脱,只能被束缚在俑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肉与俑融合,从此成为只会嗜血吃肉的妖魔。”
薄倦意哪里听说过这么恶心的东西,他当即蹙着眉心,面露嫌恶:“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怕不是那些邪修的手段!”
秦悬渊默然,他敛下眉眼,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恐怕这整个世间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那些血俑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
粗长的锁链穿透了肉体,一寸寸,将他钉缚在高台上。
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伤口处涌出,滴落在地面沿着那弯弯绕绕的咒术刻痕流淌进池子里。
高台的四周是一片满目的血色,沸腾的血水深不见底,一个个巨大的茧俑就浸泡在其中,那里面不断传来痛苦的哀嚎和剧烈的挣扎。
他们想要摆脱这种折磨,可最外表的茧俑就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牢牢地将里面每个人都困死了在其中。
秦悬渊最开始看见这一幕的时候也会愤怒,可他越是愤怒,伤口流淌出的血液就越多,里面转化的速度也就越快,被束缚在里面的人也越痛苦。
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最终经过血水的浸泡,外面的茧俑一点点收缩,逐渐压缩着里面活人的生存空间,直至他们的皮肉彻底与最外层的俑融为了一体。
那时候什么哀嚎惨叫也没了。
生前被硬生生这么折磨炼化出来的魔物,他们的内心只有无穷无尽的恨意,出来面对活人也绝不手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