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着碎金。梁靖暄在他薄唇上亲了一口,又蹭了蹭他的脸。
脸颊在昏暗的视线下透出一股憔悴的青灰,陆绥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哪怕现在梁靖暄醒了,他的神经也仍然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
他害怕夜晚,害怕梁靖暄一睡又不醒了,他不敢睡。在死寂的黑夜里抱着他,就这么看着他。脸上全是不动声色的冷酷,他想把一切都掌握在手心里。
可他终究只是一介凡人,他不要什么狐狸仙,也不要什么狐狸人,他就要梁靖暄。又或者是他愿意成为梁靖暄最忠实的信徒,只求他去哪儿都把他带上。不要扔下他一个人……
他看似无坚不摧,实则不堪一击……
直到黑云向四面八方散去,他才惶惶的睡下。
梁靖暄附在他耳边温柔地威胁,“老公,你再不好好睡觉我就打你了!”
陆绥勾起嘴角,剧烈喘息的渐渐平息下去了,然后闭着眼在梁靖暄那微凉的发顶上亲了一下,喃喃道,“知道了……”
梁靖暄依偎在他的胸口,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宽阔的肩膀。他是睡着了,但他一直都知道陆绥在看着他,眼神里是一种源于灵魂骨髓里的恐惧,他从来没见过,他想哄陆绥,可他醒不来。
“老公,你乖乖睡,我再也不会乱跑了。”他竭力把自己蜷缩成一团,陆绥肩背剧烈颤抖,一点一点的收紧手臂。他们相互汲取对方身上的温度,一同共生。
回家是陆军开的车,宋惠子坐在副驾驶上。忧心如焚的看着后视镜里的陆绥。
他坐在后座上,黑白分明的眼睛冷冷瞥着窗外,微微挑起眉,手臂像铁链般的抱着梁靖暄,一点也不肯松懈。
梁靖暄没醒之前他还算正常,而现在,像是魔怔了一样,离不开梁靖暄,也可以说是不让他离开。哪怕是上厕所,都要跟着进去。好像只有肉眼看到梁靖暄,他外露的疯魔才能稍微收敛一点。
她压低声音,“你说,小绥不会……”
陆军开的很慢,一手握紧方向盘,一手拿着半根腌软的黄瓜,“不会的,他爸死的时候他不也这样过吗?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
宋惠子侧身往后看,梁靖暄坐在陆绥大腿上,手里拿着李鱼送的辣条,闻了又闻,看了又看,馋的直流哈喇子,她笑着转过身,“暄宝又流哈喇子!”
“是吗?”陆军抬头去看后视镜。
宋惠子“啧”了一声,“你好好开车,别吃黄瓜了!”
陆军又咬了一大口黄瓜,“你放心,我这技术好着呢!保准把你们娘仨平平安安带回家!”
“那你就别吃了!”宋惠子伸手去抢,陆军往后扔,不偏不倚砸在陆绥鼻子上!
陆绥蹙眉阖上眼,又睁开,一阵腥味在鼻尖弥漫开。
梁靖暄看着辣条包装袋上的一滴血,歪着脑袋,鼻血顺着陆绥唇峰往下滴,“老公,你流鼻血了!”
陆军猛踩急刹车,“什么?!看哪了?怎么就流鼻血了?”
梁靖暄着急忙慌的掏出纸擦干净鼻血,又把纸卷成一小团塞进陆绥鼻孔。鼻血滴到了衣袖上,陆绥淡定自如的脱下外套,又抱住梁靖暄,“你扔的黄瓜砸的。”阴郁的声音让陆军打了个寒颤。
陆军想推脱责任,可看到宋惠子要吃人的眼神他又不敢说了。
“流的多吗?多的话我下车扯两张艾草。”宋惠子问。
陆绥摇头,“没怎么流了。”回去的后半程,梁靖暄也不要辣条了,就盯着陆绥,隔一小会儿就问他疼不疼。
陆绥鹰隼的眼睛里划过一抹诡谲,笑着说还有一点疼。梁靖暄泪眼婆娑的又吹又亲,陆绥眼底的阴暗色越来越浓。
他很想再让陆军用黄瓜砸他一下,最好砸的比刚才还重,流很多血,这样梁靖暄的全部注意力都会在他身上。
他将拥有一个从身体到精神上完全是属于他的梁靖暄。
窗外阳光灿烂耀眼,梁靖暄隔很远就看到了一栋白色的小洋楼,里面种着一棵高大的桂花树,桂花树下搭了一个秋千。旁边就是张婶家的雕花木房子,大青狗拴在门口,一左一右的摇着尾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