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带着理解，但更多的是冷静：“神魂分割，非同小可。小鸟特殊，但也只有一次机会。此法不仅会对修为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而且还会严重干扰其气运汇聚的纯粹性。”

老祭司的话如同冰水，浇灭了众人刚刚升起的希望之火。

花梨沉默地注视着，这些与她命运紧密相连的人。

无论是洛川紧抿的唇角，温烬复杂的眼神，沈钰赤红的双目，莲濯微颤的指尖，还是刚刚相遇却又要分开的小鸟，都让她的心沉甸甸地发涨。

酸涩难言。

然而，她的思绪却又不由自主地飘远，仿佛透过了雨幕，看到了那些天明后便要毅然赴死的各派掌门长老，以及那些尚且年轻、哭得不能自己，却想不通师长为何还能笑的弟子们

这种方式，虽然漫长，可是大家却多了一种活下来的可能。

她到底，是要短暂的相聚后，迎来永恒的离别？还是承受短暂的离别，去搏一个永恒相聚的可能？

答案不言而喻。

况且，她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所有人都要拼了命的去阻挡黑气，才能给她换取足够的时间。

若是她能快些，再快些

“可是我觉得我可以啊。”小塔突然搭腔，伸出胖胖小手挨个指过去，“我、洛神书、鳌拜都能陪着花梨。”

洛神书点头，伸出小手轻轻抓住花梨的裙摆。

“外界神魂不可入，但我们是你的灵契器灵，认你为主，与你神魂相连，如同你延伸的四肢，而非外来异物，故可随你同往。”

小塔美滋滋，“我刚刚看了好多话本子，正好用来解闷。”

花梨眼睛一亮，立即伸手拍了拍红绿灯脑门。

其他几人，紧皱的眉头也稍微放下。

然而，现实的难题依然横亘在眼前。

柒冉忍不住泼冷水，“先别着急说这些。这个地方，既要能承载因果时间，又要能汇聚天地气运，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的。”

光是找起来，恐怕就得花上几十年。

话音刚落，阁罗昙和洛川同时抬头。就连花梨自己，也在瞬间想到了一个地方。

果然，阁罗昙苍老的目光穿透十万大山，声音带着一种洞悉宿命的了然：

“巫族圣地，因果树下。”

“因果树又为生命树，自一株幼苗汲取天地净化，缓缓长成。其树冠垂下万千光华，并非寻常枝叶，而是因果之线。”

说到这，阁罗昙的目光转向洛川，带上一种复杂的了然：“妖王也清楚吧，所以才会留巫族一族性命，让他们得以继续守护因果树。”

洛川不置可否。

“当年老朽观星，发现天道异常，事关重大却无法开口。恰逢这时，巫族传信，让我为其占卜。”

“巫晋等人世代守护生命树，自然比常人更早能窥见天道渐衰，灵气枯竭的死局。”

“他们深知，万物皆有锚点，欲编织新的因果扭转乾坤。而当时的情况哪有极致的气运？于是老朽通过占卜，发现转机。”

“所以就偷了本王不要的第八尾给他们？”

阁罗昙老脸有些挂不住，“当日之事，是我之过错。”

妖王冷哼。

“巫晋他们本想在你强渡九天雷劫失败的刹那，将一身气运反哺因果线，复苏灵气，搏一条生路。可此法终究太过极端。”

花梨恍然大悟，难怪当时她接到的任务是斩断因果线。

一、洛川无法活下来。

二、因果树同样也会死去。

倘若真的如此，如今，就是真正的死局，花梨心中发冷。

老祭司叹气:“如今思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当年巫族欲以妖王之死，滋养生命树而不可得。今日我们却要借助这棵树，以其因果之力，汇聚气运。”

“当年未成的‘因’，结出了今日救世的‘果’。”

至此，清晰而沉重的另一条路，彻底被铺开。

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