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刹那,身体就瞬间僵住,情绪崩塌,目眦欲裂。
眼前的男人,就是害死妈妈的凶手,是主谋!
他想起妈妈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想起那些被篡改的病历,一股怒火从心底涌上来,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想冲上去质问段程,最好能给他两拳。
“颂颂!”
金瀚海及时拉住他,用眼神示意他冷静,然后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沉住气,现在不是时候,有爸爸,放心。”
楚颂深深地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冲动,爸爸说过,要让段程付出代价,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地结束。
段程没察觉到楚颂的异样,还在自顾自地说:“要是怀英跟令郎合得来,以后咱们两家可以多合作多交流嘛,毕竟都是年轻人,好沟通……”
楚颂:“你儿子,我不认识。”
不认识?这可是当着众人甩段程的脸面了。
还没等段程又说什么:“你怕是记错了,”金瀚海突然打断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到,“我儿子以后不会走我的老路从商,况且我们金家跟你姓段的可没什么交情,更谈不上合作,毕竟家世背景差太远,我们金家……高攀不起。”
到底是谁高攀不起谁,高下立现。
这话像又一记耳光,狠狠打在段程脸上。
周围的宾客瞬间安静下来,纷纷看向段程,眼神里带着窃笑和嘲讽。
谁不知道段氏集团最近因为挪用公款和海外账目的事焦头烂额,黑料缠身,股票跌得绿得发光,还想攀附金氏集团,自不量力。
段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嘴角的笑容僵住,尴尬得无地自容:“金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金瀚海淡淡一笑,拉着楚颂转身就走,“我们还有朋友要见,自便。”
楚颂回头看了一眼段程,只见他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周围的宾客都在议论。
这点算什么,段程,你欠我妈妈的,拿命换都不够呢。
段怀英赶到晚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本来不想来这种虚伪的场合,却被万宁告知“楚先生跟金总一起去了晚宴,段总也在”,瞬间就坐不住了,拿起外套就往酒店赶。
他在宴会厅里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了楚颂的身影——楚颂跟在金瀚海身边,穿着米白色西装,像个小王子,只是脸色有点苍白,似乎不太开心。
段怀英刚想走过去,就看到楚颂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赶紧跟了上去。
这个时间这里没什么人,洗手间外的走廊很安静,只有壁灯发出柔和的光。段怀英叫住楚颂:“颂颂……”
楚颂听到他的声音,身体猛地一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段怀英快步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声音带着急切:“颂颂,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我有话要跟你说。段程和李启明的证据我已经收集好了,当年改病历、换药物的证据都在,很快就能送他们进去,我不会让你妈妈白白蒙冤的。”
楚颂慢慢转过身,眼睛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妈妈已经不在了,就算他们进去了,我妈妈也回不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满是痛苦和绝望,“段怀英,我不想见到你,看到你,我就想起你爸爸做的那些事,想起我妈妈的痛苦……”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楚颂抬手擦了擦,却越擦越多。
段怀英看着他哭,心脏像被刀割一样疼,连呼吸的频率都变得艰难了。
心痛和激烈的情绪让他生理性地流泪。
楚颂仅仅是对上了他的眼睛一瞬。
段怀英……他也在哭?
他想伸手抱楚颂,却又不敢,只能站在原地,眼圈泛着红色,声音沙哑:“颂颂,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对不起没用,但我会用行动证明,我会为你妈妈讨回公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愿意原谅我。”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楚颂的话冰冷又绝情。
自己当年对着他说的那些绝情的话,回旋镖一样地扎向了自己,那些快要尘封的记忆又翻涌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