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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 2)

她沿着巷子往外走,路过巷口的杂货店时,掌柜的正趴在柜台上打盹,柜台上的算盘还摊开着。

再往前走,是一家裁缝铺,门帘半掩着,里面传来针线穿过布料的“沙沙”声。

一路走到巷口,才渐渐有了市声——远处传来小贩的吆喝声,还有马车驶过石板路的“嗒嗒”声。

“墨香斋”在扬州城的中大街,是一家有些年头的书画铺。

铺子的门面不算大,朱漆门板上刻着“墨香斋”三个隶书大字,字体苍劲有力,是前朝一位书法名家所题。

铺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几张八仙桌整齐地摆放着,桌上铺着青色的桌布,上面放着各类书画;墙壁上挂满了字画,有山水、有花鸟、有人物,大多是扬州本地画师的作品。

此时,掌柜陈守业正戴着一副水晶眼镜,就着天光打量一幅山水画。他年近六十,头发花白,留着山羊胡,手指因为常年握笔,指腹上有一层厚厚的茧。

陈守业是个懂画的人,年轻时也曾学过几年丹青,只是天赋有限,最终还是当了掌柜,守着这家书画铺过活。

门帘“哗啦”一响,苏墨卿抱着画轴走了进来。

她的脚步很轻,生怕打扰到店里的宁静。

“陈掌柜。”她轻声打招呼,声音清泠,像山涧的泉水。

陈守业放下手中的画,抬眼看向苏墨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他与苏文远也算旧识,知道苏家的遭遇,心里虽有同情,却也无奈——如今扬州的书画市场不景气,买画的人越来越少,他这铺子也只是勉强维持生计。

“哦,苏姑娘来了。”他的态度不算热络,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苏墨卿没有坐下,只是将手中的画轴递了过去,轻声道:“陈掌柜,这是我刚画好的《墨兰图》,您看看……”

陈守业接过画轴,慢慢展开。

画上是几株墨兰,生长在一块青石旁,枝叶疏朗,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然盛开,用笔简洁却极富神韵,墨色浓淡相宜,透着一股清雅高洁之气,与苏墨卿的气质如出一辙。

他盯着画看了半晌,手指轻轻拂过画纸,又推了推鼻梁上的水晶眼镜,才缓缓开口:“苏姑娘,画是好画,意境是真的好——这兰草的风骨,一般画师还真画不出来。”

苏墨卿听到这话,心里微微一松,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可陈守业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只是这兰草嘛,太过清冷了。如今买画的,不是盐商就是官宦人家,他们更喜欢牡丹、骏马图,图个吉利热闹。你这墨兰,虽好,却不好卖啊。”他顿了顿,看着苏墨卿期待的眼神,终究还是软了心,“这样吧,如今这光景,最多……二两银子。你要是愿意,我就收下;要是不愿意,你再去别处看看。”

二两银子。

苏墨卿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她原本以为,这幅画至少能卖五两银子,足够买几副好药,还能剩下些钱给父亲买些营养品。可现在,只有二两银子,仅够几日嚼用,父亲的病……

她咬了咬下唇,指尖微微泛白,却还是强忍着失落,轻声道:“好,陈掌柜,就按您说的……”

她正欲再说些什么,店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纨绔子弟的嬉笑声和老人的哀求声,打破了店内的宁静。

陈守业皱了皱眉,走到门口往外看。

苏墨卿也下意识地跟了过去,只见几个衣着华丽的纨绔子弟正围在一个卖蒲扇的老翁身边,为首的是扬州盐商王家的二公子王元宝。

王元宝穿着一身粉色苏绣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镶金嵌玉的腰带,脸上带着几分醉意,正用脚踢着老翁放在地上的蒲扇,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老不死的东西!走路不长眼,撞脏了爷的苏绣袍子,你赔得起吗?这袍子可是从苏州运来的,花了五十两银子!”

老翁穿着一件破旧的灰布短褂,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破布包,吓得瑟瑟发抖,连连作揖哀求:“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小老儿不是故意的,是脚滑没站稳……小老儿赔您钱,赔您钱……”

他一边说,一边从破布包里掏出几枚皱巴巴的铜钱,递到王元宝面前,“小老儿只有这些了,您行行好,放过小老儿吧……”

“就这点破钱?”王元宝一把挥开老翁的手,铜钱掉在地上,滚得满地都是。

他冷笑一声,一脚踩在蒲扇上,蒲扇瞬间被踩得变形,“拿你这破扇子抵债,爷还嫌磕碜!今天要是不给爷一个说法,你就别想走!”

周围的路人围了一圈,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前劝阻——王家是扬州的大盐商,势力庞大,没人愿意为了一个陌生的老翁得罪王家。

苏墨卿站在门内,下意识地握紧了衣袖,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她心生不忍,想上前劝阻,却又想起自己的处境——连父亲的医药费都凑不齐,又怎能与王家抗衡?她只能咬着唇,看着眼前的一幕,眼底满是焦急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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