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学校。
他有点事。他是叫了蒋文骏有空多关照着她。“关照”这词都说得比较隐晦了,直白点,就是让蒋文骏约束着她,别让她乱来。
蒋文骏无奈自己做不到……他自己都心虚。
穿上她米白色的外套,弱化了他蓬勃的运动气息,他早上洗过头,头发干净蓬松。碎发被他的手指随意地往上梳,白光下的五官颇有几分温柔的味道。
他的手上套着两根松松垮垮的发绳,一根是肉粉色,另一根则是水蓝色。一看就是女生的发绳。
像他这种很受欢迎的男生,手上套着女生发绳,几乎算是宣誓主权了。
很原始老套,又很简明直白的炫耀方式——
[有对象了,勿扰]
不过大家倒是不知道蒋文骏在和谁谈,只知道他脱单了。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愉悦,又暗戳戳在炫耀的恋爱气息。
他是很高兴徐昭璃送他头绳的。他在无人的时候垂眼,用手指摩挲头绳的时候,都有种隐秘的、不能对外言说的快乐。
这种快乐,就像是穿她的外套,她的体温会过渡给他。
就像是她戴过的发绳在他腕骨处缠绕时,他有种日常又珍贵的纯爱感受。
蒋温声只是像一个合格的路人一样,站在离他们十米开外的地方看着他们的互动,而不会像熟人一样向他们走近,让暧昧不明的两人明朗、难堪。
蒋温声拧开盖子喝水,可以看到她的侧脸,蒋文骏略显腼腆的笑,和他即使小心翼翼了也藏不住的心动。他的视角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蒋文骏腕骨上的头绳。
他视力很好。但每当这种时刻他都觉得视力好也不全是优点。至少他心里不太舒服。
他可以听见他们的聊天,因为他的耳麦连着徐昭璃的,徐昭璃还不太擅长勾引男人,有时需要他场外援助。
蒋温声心里也开导自己不要太在意那两根头绳,更没必要嫉妒,因此产生情绪波动。
那两根头绳她根本没有扎过。
那甚至是他十分钟前刚买的。
不过蒋文骏什么也不知道,只顾着愉悦,只顾着去联想。
联想她扎马尾时,是怎样把头绳含一段在嘴里,一面用手束着头发,以免散开,然后又是怎样把柔顺的披肩发扎成高马尾的。
马尾扬起的弧度正像她微笑的弧度。
蒋温声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她的朋友。她不会这样随意地对待我。她甚至会亲手给我做生日蛋糕。
[我是独特的。
对她而言,我才是独特的。]
这种思想像病毒一样,繁殖极快,反正他每天都在坚持给自己洗脑,仿佛谎言重复一万遍就会成为真理。
然而那两根发绳仍像心魔一样困扰着他,他甚至会在梦里梦见戴上那两条发绳的人,是他。
为什么他不能也拥有她的东西?
侵入她的生活空间?
把她占为己有?
理智制止了他,陈朝沅是前车之鉴。
占有欲困扰着他。嫉妒心同样困扰着他。
[至少我是独特的]
他又开始在心里重复。
—
“你怎么一直不吃呀?快吃快吃——”徐昭璃的催促把他拉回现实。
他低头看自己碗里,已经堆成小山包了。
他在回忆,无意识给自己夹菜,夹到碗里的却全是她喜欢吃的。
他轻笑。说是食物太烫。
吃完饭,结账出门没走几步就遇上了她的朋友们,她们在路边吃烧烤。
“诶,小徐。”她们热络地和她打招呼。
在她们注意到他以前,徐昭璃就很快松开了他的手,他手心的余温也只像一种错觉。
他刚才心里的乞求全汽化了。
[拜托。不要放开我的手。]
几分钟前,他心里曾这么可怜巴巴地期盼过、央求过。
可是没用——
说到底。
他和她那一众炮友本质上是一样的。
都那样的被动。可怜。以她为中心。被玩弄了不自知。就算知道也不会迁怒于她,反而希望她的新鲜感能维持再久一些。
真可悲。
“你们一起来的吗?”她的朋友看着他,问。
“不是。偶遇啦!”她笑得依旧那样甜,离他远去。
他知道她在避嫌。他们俩本来就该避嫌。于是他转身离开,她们的声音在他身后。
“小徐,要是有空就坐下和我们一起吃点吧~可好吃了。”
“好呀。最喜欢晚上溜出来撸串了。”
……
她很晚才回家。
他没睡着。她洗漱后,也洗澡后穿着轻薄的睡衣睡裤溜进被窝。
被窝里有他的体温。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一男一女,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