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这些年谭承一直当他是哥们儿,处处维护他,帮衬他,替他出谋划策,虽然有时候也争得脸红脖子粗,但哥们儿之间的情义不是假的。
为了护住李识宜,谭承不得不把他办进牢里,原本还怀着三分愧疚之情,现在也没有了,多年友谊只剩下一地鸡毛。
但是无论如何,谭承都不后悔。不管是跟以前的哥们儿通通撕破脸,还是离开家里出来自立门户,还是认识李识宜……他都不后悔。
不一会儿谭承被主治医生请走看症。本来主治医生已经亲自过来,但谭承愣是把人给拦在了外面——因为李识宜在沙发上睡着了。
李识宜伤得也不轻,今天又过得这么惊心动魄,刚才强打精神说了那么多话已经是极限。
出去之前谭承给他盖了床毯子,窗帘拉上,大灯也关了,只留下一盏柔和的台灯。
闻着李识宜身上的消毒水味,谭承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拥有了全世界。他知道自己的手肯定好不了了,但他不在乎,只要李识宜还在身边,还愿意多看他一眼,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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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点事不一定更,我尽量我尽量朋友们!
照料
李识宜的伤是外伤,看着吓人但恢复起来很快,不到十天就拆线了。但谭承不同,他的伤进展缓慢。好在他心态看上去不错,每天照常接受各种检查,烦了就折腾医生护士和小徐,住院住得面色红润精神头十足。
还有一件事让他特别振奋,那就是李识宜几乎每天都来医院看他,虽然来得都不早。
李识宜在北京明摆着没什么事干,但谭承太了解这人了,以他的脾性,肯定要睡懒觉。
早上睡到九十点钟,起床拖拖拉拉地遛一趟狗,回到家给自己做点儿黑暗料理,给狗喂点粮,差不多就到中午了。然后他再上上网,看看书,眯个午觉,时间就不早了。肯定是这样,绝对错不了。
一想到李识宜穿着柔软的居家服,顶着那张清心寡欲的脸,在他们共同的家里补眠、做饭、洗碗,进进出出的模样,谭承的心就像被无数只蚂蚁一起咬,咬得又麻又痒,恨不得冲回家一口把人给吃下去。
但他不是傻逼,他不会这么干。
李识宜就像是洞穴里的小动物,而谭承就像是守候在外的野兽,一边警惕地巡逻,不让其他野兽接近这里,一边嗅闻着里面的香甜气息,强压下想把人吞吃入腹的急切,耐着性子来回踱步。他在等,等李识宜内心对自己的芥蒂完全消弭,心甘情愿地被自己给吃下去!
后来光人来还不止,迫于谭承的种种伎俩,李识宜还会给他带汤。
事情起源于出事后的第二周,谭家保姆照常送大补的药膳过来,但谭承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喝的时候就一脸嫌弃,喝完以后更是上吐下泻,差点儿没把胃给吐穿。主治大夫检查完,得出的结论是他什么毛病都没有,纯粹就是不爱喝,身体的自然排斥反应。
当天晚上谭承脸色很苍白,又硬挺着水米不进,像是在跟谁怄气。李识宜看不过去,坐在旁边守了一会儿,他干脆把背给横起来,留给李识宜一个莫名其妙的背影。
“你这是干什么,”李识宜冷冷地问,“突发其想要绝食?”
“没有。”谭承的回答斩钉截铁。
“那就起来把粥喝了。”
“闻着跟中药一样,喝不死都能毒死,老子不喝那玩意儿。”
“……那依你呢。”
尽管语调依然冷淡清静,但李识宜的用词很温和,听上去有些委婉和无奈。
谭承立马翻过身,眼中精光大放:“把这玩意儿倒了,我要喝你做的。”
“我做的?”
他的手艺向来狗都不屑。不知道谭承是不是刀戳到脑干了,居然要他下厨。李识宜奇怪地盯着谭承,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这说到底不是什么过分要求。李识宜的心并不是铁打的,对于谭承他多多少少有不忍,况且他也不想欠谭承的。如果做点什么能让自己心理平衡,能让他还一部分人情,那又何乐而不为。
于是从第二天起,每天下午四五点钟,谭承什么都不干,就在病房里抻长脖子等李识宜。
李识宜做饭确实是难吃,但谭承只要求他做粥,顶多在粥里加点海鲜或者火腿,再难吃也不到吃不下去的地步。何况只要是他做的,对谭承来说就是山珍海味,根本没有可挑剔的地方。
每次喝粥的时候就是谭承最幸福的时候。他像只养伤的老虎,晒着太阳,享用着另一半打回来的猎物,尽管左手连拿勺子都办不到,但嘴里是甜的,心里也是甜的,每根头发丝都沉浸在幸福的感觉中。
“我说,”吃完了,他舔舔嘴唇,眯起眼睛打量自己的另一半,“手艺有进步啊。”
李识宜低头在玩手机,没接话。
谭承不满地道:“老子跟你说话呢。”
“听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