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得比想象中要顺利。
芙姝算了算吃穿用度,再租不起一间院子了,她只能在家门前支个小摊,早上去监工,傍晚便替人看诊,也算是补贴一点家用。
夏桃慕也很努力,还在院中设了隔离区观察区之类的区域,十分方便管理。
感染的程度不同,必须要仔细观察之后才能对症下药。
除非是真的已经无法挽回,芙姝才会将自己的血给出去,毕竟百多万个百姓,人人都给一瓶血的话……
不远处的夏桃慕束着头发,大声招呼着:“腿脚不好的老人家来这边等着取号排队!”
如今没几家医馆愿意给人看诊了,更别说芙姝收的诊金也低,门口简直就是大排长龙。
有些百姓不愿意芙姝给自己开普通的药,便问:“不能直接买仙药吗?用这些药材治不好怎么办?”
芙姝只能笑着应对:“治得好,这个不对症不按剂量吃了是要死人的。”
不过来挖沟渠的女人真是意外的多,而且多数为中年妇女,身上都有操劳过度的痕迹。
有的妇女神色不善,拿了仙药就走,芙姝以为这就很离谱了,可没过了几日,更离谱的来了。
她发现有的女孩子原本还是健康的,故意染了病想带仙药回家给丈夫吃。
芙姝一再确认只能自己吃,未想那女子先是痛哭流涕地答应她,转身便回家给了夫君,有的倒是听了她的话,第二日鼻青脸肿地来上工。
芙姝心很累,对此只能威逼。
“每个人我都是对症按剂量下药的,若是有身体康健或症状不够重的人服了这药,不到七日阳根必溃烂肿胀,这辈子必断子绝孙!而且它不能长命百岁延年益寿,只能治花柳病!”
为了以儆效尤,芙姝甚至当众抓了个现行,让几个官差按着那个男子,逼着他饮下了混入大量利尿药与泻药的猪血,还让他当众对妻子磕了九个头。
后来再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不过芙姝也差不多要累倒了。
她望着西边空荡荡的耳房,这才想起荀卿已经一个多月没回来过了。
真的就这样走了吗?
芙姝心中有些疑问,想起那日他手上的划痕,又不免升起一丝担心。
直觉告诉她,他不是那种不告而别的人。
她来到耳房,发现他平日里心爱的剑穗还放在抽屉里。
芙姝留下了一张纸条,拿着那块剑穗便出了门。好在那剑穗似乎是有感应的,一直对着东北方向发出嗡鸣。
可是芙姝没走几步,这眼前就有点重影。
过完这阵子,病情控制下来之后便好好休息一下,她这样想着,走几步便靠着一棵树休息一会儿。
晚风从北边吹过来,芙姝被冻得一个哆嗦,天上飘起零星雪花,她这才想起南方入冬就是这个时候。
夜色愈发寂寥,林中的招魂鸟一直在叫,芙姝脑袋嗡嗡的,眼前也不断发黑。
她来到了一个树林的入口,对着那里喊了几声,可都没人回应她、
飒飒的声音响起,芙姝转过头,发现那个鬼又来看她了。
她握紧手中的剑,开口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他愈靠愈近,芙姝只能跑入幽深的树林中。
她浑身方才发冷,如今又浑身发热,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她见身后已逐渐安静,便靠着一棵大榕树坐了下来,正想喘口气探探周遭情况,可又转过头时,她便发现面前有五只滴溜溜水莹莹的蓝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那一刻,芙姝的呼吸都停止了。
他伸手抓住芙姝的手臂,用力地按了按。
那指甲很长没剪过,又尖又利又脏,而且这个少年的肤色竟是诡异的蓝黑,瞧上去更寒碜了。
可随着周遭愈发地冷,芙姝眼前晕晕乎乎的,像被人投入了水中,耳畔隔了层厚重的膜,任何事物在她面前都模糊不清。
渐渐的,充盈的精神力与内力透过薄薄的筋脉输了过来。
芙姝最后抬起眼皮看了看他,短暂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许久,少女彻底睡着了,呼吸绵长。
少年握着她的左手腕,上面放血的伤口已经结了层薄痂,不过他知道,这里明天又要被割破了。
静默几息,朦胧间,少女感觉似乎有种柔软冰冷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覆上了那处伤痕,一触即离。
她只小憩了会儿便被惊醒了。
芙姝抬起头,发现那少年已经站在不远处等着她了。
她默默走了一会儿,发现剑穗指引的方向与他行走的方向完全一致。
很快,她来到一处破庙。
那鬼来得无声无息,走的时候亦是如此。
她推开门,发现有十几个乞儿抱团坐在一块儿,地上零零散散地放着食物衣物,角落里躺着几个奄奄一息的小孩,发出猫儿一样的哭吟。
上面覆盖着荀卿的衣物,可是他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