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滑腻带着血腥气味的舌头探入口腔,急切地攫取她口中的唾液,芙姝被吻得舌尖发麻,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她微微睁开眼,发现他无神的瞳孔中弥漫着浅淡的黑雾。
这,这是……
祖师曾同她说过,对付一个入魔或黑化的修士,揍一顿比什么都管用。
芙姝攥着他的手臂,一边使出最基础的愈疗术试探。
此招只对修士管用。
她的目光紧紧攫住他的面容,等待那股温和的内力走遍他全身筋脉……
果然!
他的瞳孔清明了一分!
芙姝趁此机会将他推开,然后又攥住他的衣领,掏出匕首狠狠插入他的肩胛。
滋滋温热的血溅了她一手,芙姝握着匕首的手微微发颤。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无声的沉默蔓延在她与他之间,似乎一切事物都停止了,只余下二人冰冷的喘息。
她刚想将匕首拔出,他便伸手覆上她的手背,带着她的手用力转了半圈。
咔——
整条右胳膊被卸下来了。
芙姝呼吸微窒,少年疼得面色无比苍白,喘息着倒在她怀中,伸手覆上她的眼,颤声道:“莫看……”
她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他体内旺盛的魔气被这一刺耗掉了大半。
“陆玄简,你到底怎么了……你被谁控制了吗?”芙姝抱着他,努力维持着正常的声线,她不敢想象方才那一下该有多疼……
妙寂不想说实话,只摇摇头,面色苍白道:“我不知道……好疼……”
芙姝眼眶一下子便酸胀起来。
被魔气污染了?像岐山雨神那般?
可这魔气又是哪儿来的啊?!
她这边还在思考,身后便传来一阵阵焦急的叫喊。
“殿下心厥吐血了,快叫郎中啊!!”
芙姝越听越心惊,刚想站起来,陆玄简便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攥得她手腕生疼。
“别去……不要去……”他疼得浑身痉挛,冷汗浸湿了他的额发,湿哒哒黏在鬓角。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芙姝满手都是血,浓腻的血气逸散在鼻尖,使她愈发心惊。
她拍拍自己的脸,勉强使自己保持一分清明去权衡利弊。
一个是吴王,一个陆家庶子,孰轻孰重
若吴王死了,这片肥硕的土地便会被围绕在四周的虎狼撕得一点也不剩,届时时局会更乱,百姓会更艰难!
若是,陆玄简死了……
不,必须要先救吴王!
芙姝咬着牙,将他的手指一点点掰开,轻声安抚道:“不怕的,夏桃慕马上就来了,她会带你回去,我必须要先救吴王!”
少年倒抽一口冷气,浑身发抖地抓住她的衣袖:“不,不要去!”
“我求你……陪在我身边……”
他眼角渗出了泪,滴滴答答落在她的颈间。
这便是肉体凡胎的代价,太疼了。
身上疼,遍身的筋脉都在疼,心脏更是疼得发颤。
妙寂依稀记起自己很小的时候,自己的父母亦是这样权衡利弊,选择了阿兄。
无人选择他,无人在意他,最后他被攻城的敌军砍掉手脚,倒在漫天大雪里,一点点被风雪掩埋。
“就这一次……不要走……”他体内的魔气随着汩汩流出的血液逸散于空中,使他愈发虚弱。
他紧紧抱着她,不断哀求着,冰凉的吻胡乱地印在她的颈间,下颌……
“求你了,求你……”
芙姝沉默无言地抿起唇,空出一只手推着他,另一只手掰得更用力。
最终,那一方衣角被她生生撕扯下来,芙姝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干脆地站立起来。
少年没了依靠,只得面朝下倒在原地,手边仍紧攥着那块被扯得变形的布料。
他半抬起眼皮,见到少女那双翘头靴向后退了两步,转了个方向。
她要走了。
寒意浸透骨髓,巨大的失落与无力感将他最后一点希望吞吃殆尽。
“不要去……”
他意识不清地朝着前方伸出指尖,却再也够不到任何东西。
“芙姝……”最后一刻,他无意识地喊出那个名字。
芙姝,被他放在心尖滚过八百遍都无法再述于口的两个字。
少女脚步一顿,再也没有回首。
(厨子若无其事地炒菜)(持续撒糖)(撒得太用力糖罐掉锅里了)(厨子继续若无其事地炒菜)(糖罐受热炸了)(和着玻璃渣子一起翻炒)(端出)(香喷喷的红烧玻璃渣炒好啦!)